清脆有节奏的敲击声,隔着风雪,大老远就听到了,这不,感情丰富的恰西眼眶立刻就红了,用力擦了擦眼角,她脸红红的冲我难为情一笑,步伐有些踌躇,分明是近乡情怯。
好像自从去了第三世界,接受了鲁科加斯传承后,恰西就没有回来过了,我有九分可以肯定是这样,恰西就是这般的胆怯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的野蛮人女孩,她知道回来一趟代价有些昂贵,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这么一算,她离家也有两三年时间了,不算长也不算短。
或许是父女心有灵犀,我的身影明明还埋没在风雪中看不见,就听忽地,那有节奏的敲打声一颤,停了下来。
哪怕是我这个外行人也能听出来,这并不是因为已经完成了才停下,就更别说恰西了,她终于忍不住加快速度,大步大步的朝家迈去。
我轻轻一笑,却是放慢了脚步,似散步一般,仿佛地上淹没膝盖的积雪有蚂蚁在爬着,一边散步一边低头数着蚂蚁,磨磨蹭蹭过了好一会儿才穿过风雪帘幕,来到恰西家中。
不出所料,拉苏克大叔大婶和恰西,一家三人正站在外面,大婶眼睛有些红,上上下下打量恰西,满是欣慰,拉苏克大叔一如既往的扮演着傲娇父亲的角色,外冷内热,用严父的冷漠表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女儿的嘘寒问暖,似乎还在专注手头上的工作,并不怎么愿意和久别回家的恰西儿女情长,手中的铁锭被他左敲敲右敲敲,都快敲成麻花了啊喂你到底想打造什么,就放过它吧!
似乎,拉苏克大叔也是我认识的人里极少极少不把女儿控属性直接表露在外的男人,不愧是野蛮人,酷呆了,我可完全没办法拒绝女儿的软声话语。她们只要一露出楚楚可怜的目光,我的心再怎么硬也会在一秒内融化。
“瞧你这满脑子铁块的混货,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搭理几句会死吗?”拉苏克大婶看不下去了,立刻就母老虎发威,拉苏克似乎这才不情不愿转过身,【被迫无奈】要和女儿多聊几句。结果看到我来了。
我永远忘不了拉苏克大叔那一闪即逝的幽怨眼神,错非我是个女儿控,不然也发现不了这抹宛如光速一般快的埋怨。
我才刚演完戏,正要放下严父架子和宝贝女儿好好诉情,你这家伙到是来的刚好啊!
“是凡长老呀,哎呀哎呀,快请进请进。”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装作迷路,走错门退回风雪之中比较好,拉苏克大婶却热情的迎上来一把把我的小胳膊拉住。差点就直接把我提了起来。
你可要知道,她是一个两米五以上的野蛮人呀,也不知道她和比她还要高一个头不止的拉苏克大叔,到底是怎么把恰西这般娇小玲珑的女儿给生出来的,要么基因突变,要么就是在冰河上捡到的。
再次拜访小巨人国一样的拉苏克家,再次被当成上门女婿一样对待,我眼观鼻鼻观心。尽可能将话题往恰西身上扯,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转移到恰西的成绩上面,对于恰西只花了两三年时间就赶上第三世界铁匠的水平,拉苏克大叔表示惊了个呆,直呼不可思议。
但是,他并没有露出羡慕之色,只是觉得由衷高兴。以及一分不安和愧疚,恰西这样的能力,毕竟是继承过来的,对于拉苏克这种性格传统古板的铁匠来说,像铁匠这么伟大神圣的职业。学来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不是自己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终究是感到不安心,就好似路边捡了一大笔钱,始终不如自己赚了一大笔钱那么自在。
愧疚则是一直的,自己的铁匠天赋并没有遗传给女儿多少,导致女儿没办法走自己的道路,探索铁匠最大的乐趣所在,只能选择继承别人的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说,女儿开心就好,比起前些年那个郁郁不得志,胆小且自卑的女儿,现在的恰西……嗯,好像还是有点胆小畏缩啊,拖拖拉拉那么多年,怎么还没有向凡长老告白,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这个笨蛋女儿哟!
果然,话题又要往我身上扯了么?眼看拉苏克大叔大婶的眼神,我惊出一身冷汗,在拉苏克家里呆了一会便一去拜访马拉奶奶为由告辞。马拉奶奶是整个野蛮人一族的恩人,我这么一说,拉苏克大叔大婶就算再怎么热情也不敢阻拦我去,我真是太他喵机智了。
凛冬将至,野蛮人浩浩荡荡的秋季大狩猎活动又要开始了,为了能在冬季到来之前把粮仓填满,大家都拼上了老命,自然的,这个时间段也是马拉奶奶最忙的时候。
好在,如今马拉奶奶家已经多了两名见习药师,这是阿卡拉奶奶帮她物色而来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以及还有两名来赚小经验的牧师,随着牧师职业的公开化,阿卡拉也是越来越光明正大的将这个职业搬上前台,让大家都享受到牧师的好处了,像大多数物理伤口,牧师一个治疗术就能解决,而狩猎行动中受伤的大多数都是物理性伤口,有两个牧师在,足以减少马拉奶奶一半左右的活。
如今,这栋五层的厚实石屋就算没有伤员在,也是热热闹闹了。
我并没有多打扰忙碌的马拉奶奶,在她家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正打算回去,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眼看就要迈入传送阵,硬是被忽然出现的拉苏克大婶给拉了回去,在恰西家住了一晚才脱身。
要不是我严词拒绝,我怀疑拉苏克大婶打算直接把我和恰西安排到同一个房间,千万别怀疑野蛮人的行动力,她们性格就是这样直爽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