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窗帘遮掩的关系,或许是天气的关系,或许是心情的关系,楼梯显得格外昏暗,将她纤弱且摇晃的身影,拉的老长。
二楼的长廊过道,同样昏暗,维拉丝的脚步沉重却又无声,来到最深处的房门前,顿足片刻,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从物品栏里取出不常用的便携小镜,仔细看了又看,确认脸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才轻轻收起,握住门把,顿了几秒后,缓缓推开。
细微的吱呀一声,正对着门口的窗户,投来明敞亮光,窗帘飞舞,给房间带来阵阵清爽凉风,看似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明媚天气。
飞舞的窗帘下方,一张大床,躺着两个人,娇小的一个,八爪鱼般缠抱着高大的一个,不似人类的妙曼娇躯,正散发着圣洁微光,时不时发出梦呓,表情安心,满足,仿佛她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
维拉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秒,便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她迈出最轻巧的脚步,来到床边,缓缓坐下,倾尽全部的温柔,凝视着那个人。
穿着一身格子睡衣,睡得很熟,表情安详,调皮的清风,温暖的阳光,都没能将他从睡梦中唤醒过来。
好似,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接下来就是妻子温柔叫醒丈夫的日常早晨。
只是,多年的夫妻,维拉丝对这具身体再熟悉不过。
她一眼往下,便知道,格子睡衣里的身躯,比以往瘦弱了一整圈,是的,并非错觉,经过长年锻炼,已经颇为可观的结实块状肌肉,就像是卧病了大半年后一样,消退了,只能隐隐看到肌肉的轮廓。
可是,这并非大半年之后,仅仅是刚发生的事情啊。
维拉丝的眼睛忽地酸楚,她连忙深呼吸,将泪水隐忍下去,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绝对不能在大人面前流泪。
可以很柔弱,也可以很坚强的小狗狗维拉丝,再三深呼吸之后,忍住了强烈的涌泪冲动,她面色温柔的俯身下去,轻柔抚摸着那张消瘦了许多的面庞。
“大人,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了,你为大家付出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轮到我们来保护你了。”
喃喃说着,维拉丝低下头,害羞如她,主动轻吻上了那双苍白干燥的嘴唇。
良久,良久,唇分,见大人还在熟睡着,她看了一眼躺在旁边依旧幸福,显得无忧无虑的爱丽丝,微微叹气,呆呆的想着什么,目光变得越来越坚定,随即,维拉丝又凝视了、抚摸了那张面庞良久后,才无声离去。
房门刚刚被轻掩关起,本该熟睡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呆呆的,呆呆的注视着熟悉的天花板良久,然后,轻手轻脚的从小幽灵的缠抱中抽身,虚弱的,姿势别扭的坐了起来。
然后,继续坐在床上,对着门口,对着窗外发呆,又是过了良久,良久,忽然惊醒过来,露出不甘心的表情,似在确认着什么一样,时而用力握拳,松开,再握拳,时而古古怪怪的在空气中比手画脚,然后又伸手在四周围掏了又掏,仿佛在抓取空气,活像个精神病一样。
最终,失魂落魄的垂下头。
想要露出一个自嘲的,无所谓的笑容,嘴角僵硬的扯了扯,没能成功,反倒是脸颊忽然变得冰凉冰凉。
伴随着泪水落下,强撑起的最后一丝乐观,轰然破碎,双手用力捂着泪脸,十指狠狠抓着头发,就这般蜷在床前,无声的,无助的颤抖着,哭泣着。
一切都完了。
自己的所有力量,以及德鲁伊职业,都被剥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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