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瞥了江然一眼,眉梢眼角都是不屑:
“像这种油头粉面的小白脸,知道个什么江湖?
“他说自己纵横江湖,未逢一败,你就连连点头,老子刚才听得都想笑,只是大当家的还没来,这才隐忍。
“现在,你还打算让他惩奸除恶……”
那人说到这里,忽然一抬腿,一脚踩在了江然跟前的桌子上:
“小子,老子就在这里,你打算如何惩奸除恶?”
说话间,还用眼神去瞟唐诗情。
唐诗情眉头微蹙,也就是江然一直在桌子下面按着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暂且不要动手,否则的话,就凭眼前这人作为,他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没能从唐诗情那双眸子里读取到想要的情绪,那人撇了撇嘴,感觉有点没趣。
就听江然笑道:
“可以把脚放下吗?”
“我要是不放,你待如何?”
“那……”
江然轻声开口,就听一个声音传来:
“够了,大冷天的还在外行商,多是不容易的。
“咱们虽然是做无本买卖的,也没有必要这般欺负人。
“老六,你过了。”
就见这群山匪让开一条道路,一个肩头披着黑色狐裘的年轻人缓缓走到了茶肆之前。
江然跟前这位哼了一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裤腿:
“你小子运气好,咱们大当家的吃斋念佛不愿意杀生,否则的话,今日就让你真真见识一下,什么叫江湖。”
江然闻言叹了口气:
“回来……”
他这话说到此处,而准备要走的人正要回头。
就听得一个闷雷一般的声音忽然响彻:
“好胆!!!
“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这金蝉王朝可还有王法了没有?”
江然一愣,这又是哪一路的好汉?
寻声望去,就见一群身穿青色长衫之人,在一个中年人的引领之下,快步来到跟前。
方才喊话的,正是那个中年人。
这人姿态有些狂放,须发如戗,怒目圆瞪,虽然是着长衫,却一身的彪悍之气。
身边跟着几个年轻人,三男三女,很是平均。
到了跟前也不说话,举手就打。
血狐狸的一批山匪,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得愣了一下。
然后便开始出手反击。
这双方倒是一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江然原本看这帮人来势汹汹当是有一身艺业的,结果这一出手,却让江然一阵无言。
用一句江湖上比较流行的话来说……大约就是会两手庄稼把式。
若是一对一的情况下,血狐狸的人还真不一定能够打的过。
可血狐狸呼啸成众,人数上面大占优势。
一哄而上,来的这帮好汉硬是一个都没有干倒,就被血狐狸围着揍。
甚至血狐狸的那位大当家,尚且持刀矗立,暂且没有动手,便可以想见是稳操胜券。
江然吹了吹杯中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先前那个在江然面前张牙舞爪的那位老六尚且没有加入围攻之中,只是背对着江然看着场中变故。
江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回头,一看江然站起来了,正是一愣,就被江然一手按在了胸口。
下一刻,整个人倒飞而去。
就在这同一时间,血狐狸之中的这位老大,眸光一起,只听嗡的一声。
单刀出鞘,直取那行侠仗义的好汉。
这位好汉现如今正在被三个人打的抱头鼠窜。
哪里能够顾及刀锋?
待等察觉,猛抬头去看的时候,刀锋已经近在咫尺。
可就在此时,那刀尖停在了他脖颈跟前不足两寸之处。
血狐狸则猛然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多了一只手。
循着手臂往上,就看到了江然。
“不是说好了不杀人的吗?”
江然笑着说道:
“大冷天的出来做买卖,多半都是无可奈何,抢点钱也就算了,杀人害命,伤阴德……大当家三思啊。”
“你是什么人?”
这位血狐狸的大当家话音至此,手中刀锋忽然一转,刀刃抖了一下,江然顺势往上一带,就听嗡的一声,那把刀就已经落到了江然的手里。
“放箭!!”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嗓子。
可弓弩手正要扣下,却只觉得脖颈一疼,噼里啪啦的,周遭山匪尽数倒地不起。
厉天羽转眼出现在了江然的身侧,轻声说道:
“大哥,都解决了。”
江然则看着手里的这把刀,轻轻挥舞一下,又看了一眼对面跌坐在地上的血狐狸:
“这一招刀法有点意思,从哪里学来的?”
“要杀就杀,何必多说废话?”
血狐狸也光棍。
他方才施展刀法,想要挣脱束缚,结果招式被破的莫名其妙不说,刀也脱手飞出。
彼此之间武功差距太大。
就好似凡人比之神明,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知道今日是遇到了高人,纵然反抗也是无用,也就不再挣扎。
江然一笑:
“倒也不必打打杀杀,天羽,将他绑了。
“一会入城之后,看看可有悬赏在身,有的话,就送去府衙换钱。”
“是。”
厉天羽答应了一声。
转过身来,直接到了那血狐狸跟前。
刚一俯身,那血狐狸忽然张嘴一吐,一枚飞针直取厉天羽眉心。
却不想,厉天羽随手一夹,就将那飞针捏在了两指之间。
低头瞅了一眼:
“你应该淬毒的,这样的飞针,打不死人,顶多吓人一跳。”
血狐狸脸色一黑,只觉得对方手掌如铁钳,一把将自己拽了起来,随手就给绑了。
然后身体一轻,就被他扛着扔到了马车之内。
结果一抬头,马车里还有两个人。
一个一身黑衣,脸都看不到,神神秘秘,看上去还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