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公这般为太子奔忙,就不怕连累了户部尚书?”
长公主冷声开口,继而从袖口之中取出一物:
“圣旨到!”
此言一出,原本就未曾起身的众人,当即又开始跪地迎接圣旨。
唯有江然还是那般巍然不动。
而皇帝的圣旨,其实跟太子的口谕相差不多。
都是督促董白鹤认真审理此案,不可轻纵,不可冤枉无辜。
然而内容相近,可意思却多半是南辕北辙的。
董白鹤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接旨。
又请长公主上座。
长公主自然不能越俎代庖,董白鹤便叫人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长公主坐下。
结果长公主看了一眼,便对江然说道:
“你站了好久也累了,你去坐会吧。”
江然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一时之间也是哭笑不得:
“莫要胡闹了,你坐下就是。”
“……哦。”
长公主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方才这话不妥。
江然不管怎么说,也是有嫌疑在身。
这等情况之下,坐着听审,未免有点不把朝廷律法当回事的意思。
而长公主坐下之后,便冷冷看向宇文亭:
“我金蝉开国数百年,可从未有过让无辜之人入狱的道理。
“宇文亭,你这话里话外,说的看似漂亮,实际上都是想要让江然受一番牢狱之灾,其心当真可诛,简直岂有此理!
“我堂堂金蝉,什么时候会屈服于凶犯?而将无辜者送入监房?
“皇兄常常将‘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一番话放在嘴边。
“别忘了,江然也是我金蝉的百姓之一!
“而且他身上并无官职,唯有一身武功,一腔热血。
“自他成为捉刀人以来,手刃凶犯无数,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命。
“江大侠三个字,你以为是如何得来?
“便是一次次和穷凶极恶之辈,拼死厮杀而来。
“你口口声声说他卑鄙无耻,空有大侠之名,却不知道宇文公子又曾经见过几个凶犯?
“又为百姓做过什么?”
“我……”
宇文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什么。
而长公主此时则看向了董白鹤:
“董大人,如果没有证据,就尽早放人。
“背地里之人,既然是要对付江然……那这件事情他自然也会调查清楚。
“有他助力,此案必然手到擒来。
“待等将真正的凶手擒住,这才是对百姓真正的交代。”
董白鹤等的便是这一句话,当即惊堂木一起,赶紧就要拍下去。
然而大堂之外却传出声音:
“不能放他……”
“就算真的不是他杀的,如果那恶贼还杀人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响应者为数不少。
更有甚者,还有人说道:
“长公主不能因为自己和他有私情,便将京中百姓安危置之不顾。”
这话出口之后,围绕着的百姓,有些跟着起哄,但是也有一些好似是大难临头,想要离去,却偏偏因为人满为患而走不得。
长公主见此并未气急败坏,而是看向了江然。
江然微微一笑……至此,血蝉的计划虽然仍旧未见全貌,但也展现出了一个清晰的结构。
宇文亭到来之后,虽然说了很多话,但是最重要的那一句,却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如此一来,就算是将‘放了江然’和‘凶手继续杀人’画上了等号。
寻常百姓或许不会想这么多,但是,人群之中必然早就已经安插了血蝉的人。
如此煽动民意,方才能够造成这样的声势。
而随着这样的声音蔓延,整个京城之中必然全都是类似的声音。
到时候,哪怕江然真的是无辜的,只要找不到背地里的凶犯,亦或者是找到了之后,还有其他凶犯活动。
那江然都不能继续留在京城。
那会……真正想要让江然走的,便是京中百姓。
不过这一切,江然和长公主也早有预料。
董白鹤的惊堂木此时也拍不下去了。
这样的声势,他也知道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可如今,纵然是知道也无可奈何。
最终他黑着脸,将这惊堂木按下:
“肃静!!”
“威~~~武!!!”
堂内衙役同声开口,杂音这才压下。
可这只是一时,董白鹤很清楚,接下来自己的话,将会导致今日堂内乱是不乱……
但这话,到底该怎么说?
正为难之际,就听江然笑道:
“董大人不必为难。
“既然京中百姓担心自身安危,江某又岂能这般牵连?
“便请董大人暂且在这府衙牢房之中,给江某寻一处安身之所。
“待等江某身上嫌疑洗清,再放我就是。”
董白鹤闻言下意识的看了长公主一眼。
发现长公主不言不语,面色凝重。
然而这个时候不表态,便已经算是表态了,当即董白鹤轻轻叹了口气:
“江大侠果然是义薄云天,即如此……那就委屈江大侠几日了。”
“无妨。”
江然微微摆手,又看向了长公主:
“外面的事情,就烦请公主殿下了。”
“……你放心就是。”
长公主沉声开口。
而江然此时将目光落到了宇文亭的脸上。
就见宇文亭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之间,他还躬身作揖。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江然微微点头,然而未见之处,他屈指一弹,宇文亭‘哎呦’一声,仰面就倒,磕了一个头破血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