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的袄子是去年做的。魏大娘前些日子帮她放了放线,如今穿着正好。
眼下,魏大娘不做田间的活计,不揽绣活做,也不出来卖小吃。
成日家很清闲,就在家做针线活、喂喂鸡鸭。
给魏楹的新衣做好后,也给自己和沈寄做。
她现在是举人的母亲,有时候也要和里正的女人应酬,也不能再穿旧衣、破衣。
而沈寄这是意外之喜。不用做感情投资了,魏大娘做新衣还是没有忘了自己。
用魏大娘的说法,她是魏家的福星。
而且如今她有五两身家,就贡献给了魏家五两。魏大娘怎么都是很乐意的。
“什么时候可以收摊啊?”
沈寄看一眼自己的小摊子,“很快了,卖完这十几副就可以了。”
“好,我等你。”
魏楹站在旁边看沈寄做生意,听她舌灿莲花的忽悠客人。
旁边同村的人也过来和他这个举人老爷打招呼,他一一含笑应对。
众人便道他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还得意跟旁边的人炫耀,‘看,这就是我们村的举人老爷,才十六呢。’
末了,沈寄做完生意,便跟着魏楹去镇上的馆子吃饭。岂料刚出了集市不远就被人拦下了。
“呀,这不是魏举人么。怎么跟个泥腿子一样从集市里出来啊?”
来人是个穿着厚实裘衣的少年公子,看着比魏楹年长个四五岁。
沈寄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这是来找茬的?
托魏楹的福,倒是没人来找过她的茬。怎么倒有人来找魏楹的茬?
魏楹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原来是王秀才。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来人的脸一下子青白,“你——”
王秀才,沈寄明白了。
这么年轻的秀才,怕是魏楹在书院的同窗,当初一起考中秀才的王灏了。
这也就不难理解他对魏楹说话含着这么一股子酸味了。
听说他乡试没过,回家娶妻了。
看这穿戴,家里家底不错。
一来就挖苦魏楹的出身,不是什么有心胸之辈。
不过,似乎世人是很看重长衫客和短衣帮的区别。读书人一般不会和引车卖浆者为伍。
“我的确是家境贫寒,靠家里老母和丫鬟做绣活、卖小吃供养。但是英雄不问出处,出身低一点有什么关系?我辈要看的是将来的成就。王兄,共勉之!”
魏楹说完绕过这群人继续前行。
沈寄跟在后头乐呵呵的说:“少爷,你方才真是帅!”
“帅?”
“呃,就是威风。”
沈寄差点咬到舌头,怎么在芝麻包子面前说起现代词汇来?
她是久别重逢乐晕了不成。
好在魏楹也没有追究,只是停步在旁边给她买了一只糖葫芦。
“少爷,你都怎么挣钱啊?”
魏楹只带了几两碎银子出去,早该花完了。
“哦,有时候给寺院里抄抄经文,还给人解过签文,也上街给人测过字。”
脑子蛮灵活的嘛。
不过,“人家不是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么,他们怎么信你呢?”
有没有能力再说。你上街摆摊测字,首先看着得上了年纪仙风道骨吧。
“我个子够高,稍微捯饬一下,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寺院里有个僧人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