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佟国维心中有什么想法,不久,背后透着血印面色苍白的岳兴阿被梁九功带人扶进了殿。
“奴才岳兴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五六岁的少年强忍着疼痛,规规矩矩的向康熙叩拜行礼。光看外表,一点也不像狂悖不知理的模样。
“岳兴阿,你可知何事可敲登闻鼓?”康熙望着下方的少年,严声问道。
“奴才知道,非军国大务,奇冤惨案不得敲鼓,否则按重罪处理。”岳兴阿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白,十分的坦然。
“你既知道,为何以家事敲鼓?难道不怕朕治你死罪吗?”康熙继续追问。
“回禀皇上,岳兴阿来此之前,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岳兴阿抬头头颅,扫视过殿内的众人,在身侧垂头不语的隆科多身上停留了两秒,无视佟国维愤恨警告的眼神,最后面向康熙,大胆的说道:“皇上,奴才上告,不仅是家事,更是惨案。身为人子,畏于权势,懦弱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母受害,岳兴阿日夜难安。今日不论结果如何,只求皇上救我额娘一命。”
岳兴阿深深叩首,语气哽咽,满脸泪流,看得众人忽然觉得心酸不已,不知为何就被他这强大的舍生忘死的救命之情打动了。
“惨案?你且说清楚,到底是畏于何人权势,你的额娘又是如何受害?”康熙冷眼扫过隆科多和佟国维,感念岳兴阿一颗救母之心,面对他的态度略微温和了一些。
“回禀皇上,奴才正是畏于生父之势,畏于佟佳之权……”岳兴阿哽咽,望着敢怒不敢言的玛法,心中畅快与痛苦交织,“自从阿玛强夺郭罗玛法之妾李四儿后,就对她万般宠爱纵容。因额娘早先对其身份的阻碍,李四儿处处欺凌额娘,而阿玛刻意包庇。以至……以至奴才知晓时,额娘竟……竟被李四儿制成了人彘……”
“什么?”胤禔惊呼出声,此刻康熙也顾不得说他了,所有人都震惊的望向岳兴阿和隆科多。
包括佟国维,他止不住晃动了身子,一阵头晕目眩,望向岳兴阿,不敢置信,颤抖的问道:“岳兴阿,你在说什么?”
岳兴阿再也掩饰不住愤怒,满是恨意的眼神扫过佟国维,落在隆科多身上,一字一句痛苦的描述道:“她砍去了我额娘的四肢,把额娘装进罐子里,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头,用药物吊着我额娘的命,每日每日的折磨她……”
说到最后,岳兴阿泣不成声,伏倒在地痛哭流涕,一旁的佟国维也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地,只有隆科多跪在原地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