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活该

静安说:“还没确定,这边学业很紧,每天都很忙,可能圣诞节的时候会回来一趟。”

裴歌眨了眨眼,虽然静安语言里都带着疲累,但她知道静安心里是开心的。

她、周倾、还有静安,他们三个年纪相仿。

静安是学习成绩最好的那个,就连吊儿郎当的周倾其实也不懒,他只是习惯了用那副花花公子的性格来掩饰自己。

其实真正不学无术的就只有她裴歌一个人而已。

“行,那到时候你记得回来,我约了人出去钓鱼,就不跟你说了啊。”

准备要挂电话时静安叫住她,问她:“歌儿,你现在在哪座城市?”

裴歌没多想,将自己住的地方报给了她。

第二天她要出发去北极圈看极光。

当天傍晚,她和同行的西班牙人一起结伴回各自住的地方,当时天幕还未黑,但路上已经亮起了灯,高大笔挺的针叶林光秃秃的树干上挂着零星的雪。

一座座低矮的木屋像一朵朵小蘑菇长在散着松针的从里,四周都是雾蓝色,这个小镇像一个童话镇。

她用西班牙语毫无障碍地跟队友交流,笑的肆意开怀。

等会儿他们将继续结伴往森林深处进发,到另一半的冰川处去看极光。

还未走到她住的小屋,她和身旁这个西班牙队友同时看到了站在她门口的男人。

后者喊她的英文名字:“Pheya,你好像来客人了。”

裴歌在见到来人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垮了,她安静的盯着前方那个穿着驼色风衣围着灰色围巾的男人,他微微侧身背对着他们,所以还未发现这边有人。

“Pheya,他晚上是要和咱们一起去冰川吗?”

裴歌转头很抱歉地跟他说:“晚饭不和大家一起吃了,出发的时候再见吧。”

等队友离开,裴歌抬头看了看天,星星比临川密集许多,天空更低矮,仿佛唾手可得。

不知怎么的,裴歌忽地想起临川那晚,那乡巴佬载着她去山上的时候。

那时候的景色和现在也很像,星星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

这大半个月以来,她玩过很多极限项目。

滑雪、攀岩、攀登以及翼装,每个项目搁常人身上都会觉得惊险刺激,但对于裴歌来讲,它们所有的刺激紧张加起来,都不如她那晚在车里度过的那几个小时。

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记得那时的感觉,甚至于连后面他骑着机车带着她下山都成了某个时候想起就能够刺激感官的记忆。

她双手插在兜里慢吞吞地朝木屋走去。

视线里,那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前,时不时低头看看腕上的表。

某个瞬间,男人眼角余光里出现她的身影,随后身形一顿,缓缓转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柔和温柔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眼里隐隐带着笑意。

比起他,裴歌显得过于面无表情跟冷漠。

他一直微笑着站在原地等她走近。

裴歌在距离他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站定,看着他。

这么多年未见,她早就沉淀下来了,好像两人之间并没隔着那么多空白的时光般,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的笑里难掩疲惫,他说:“歌儿,我特意来找你的。”

“你来找我做什么?”她又问。

“听静安说,你在这里,要准备去看极光。”他道。

裴歌望着他,揣在兜里的手指扣着手心,指甲陷进皮肉里,有些淡淡的疼,她整个人有些尖锐:“是,我要去看极光,但这次我没有说要人陪。”

“歌儿,你别这样咄咄逼人。”他有些无奈。

裴歌深吸了一口气,她淡淡地嗤了一声:“我只是陈述事实,叶轻臣。”

说完,她朝他走去,却在经过他时没有任何停留,打开院子的门走进去。

叶轻臣跟着她的脚步,在门口被她拦住,裴歌看着放在围栏上这只手,头顶男人淡淡地道:“歌儿,我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很累。”

她低着头,没说话。

叶轻臣说:“我以为你暑假会来多伦多找静安。”

裴歌别开脸,看着某处的灯:“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整天只知道玩儿,是没烦恼的大小姐,你们都有自己的目标,都爱学习又很忙,我都知道。”

闻言,沉默一阵叶轻臣说:“歌儿,你还在生气。”

“当初是我不对,我没生气,你进来吧。”

裴歌转身往屋子里走,虽是夏季,但这里海拔高,一到傍晚气温开始下降。

她往壁炉里添了几根柴,叶轻臣站在门口脱下围巾跟外套挂在一旁,裴歌看了眼,什么都没说。

裴歌又去烧水,随便泡了两杯咖啡端过来放在小桌上。

“速溶的,喝不惯就放着。”她说。

叶轻臣看她端着其中一杯往椅子里一坐,他也跟着坐下,目光却没有从她脸上挪开:“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裴歌眨了眨眼,轻描淡写地跟他说:“过得挺好。”

虽然简短,但叶轻臣是相信的。

他却喟叹出声,温润的嗓音里照旧含着疲惫:“但我不太好。”

裴歌外头朝他看去。

“学业很重,很累,嗯异国他乡,也没有朋友。”他淡淡地陈述着。

“活该。”裴歌说。

叶轻臣看着她慵懒地缩在躺椅里,长发浓密地披在肩上,捧着一杯咖慢慢喝着,目光望着前方,有些出神,但显得十分安静。

壁炉里,柴火噼里啪啦地爆着。

叶轻臣笑了笑,有些感叹:“歌儿,你跟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