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歌起身发了疯一样在书房里找东西,她企图找到那个盒子,可是她翻来翻去,每一个抽屉,每一个柜子,书桌脚,柜脚都看了。
但是找不到,什么都没有。
她倒回去看监控录像,小小的盒子让裴其华一打开就跌坐在椅子里,然后倒在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泪水彻底模糊视线,她觉得那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空气。
可她真的看不清,不知道江雁声递了什么给她爸爸,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冷漠,那么袖手旁观。
空气能杀人吗?空气能杀死她爸爸吗?
杀死她爸爸的不是什么盒子,是江雁声。
可是那天在机场的画面那么清晰,明亮光线下,他让她等他回来。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砸在键盘上,笔记本屏幕映着她痛苦惨白的脸色,裴歌的神经几近崩溃的边缘。
双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陷入皮肉,骨节泛着青色,痛苦又压抑的悲鸣从喉间溢出。
「啊……」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破开时,桌上的笔记本刚好被裴歌推到地上,地上铺着地毯,那笔记本正好砸到江雁声的正前方。
有地毯的缓冲,只落下短促的一声闷响,电子产品完好无损,屏幕开始自动播放录屏。
而书桌前的裴歌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样,身体里那股力量被抽离,江雁声来不及多想冲过去,但还是没能接住她。
裴歌跌坐在地毯上,掌心下痕迹粗糙,她似乎看到了裴其华挣扎的痕迹。
她用手丈量着地毯上的痕迹,江雁声伸手去抓她的手,心头空洞得厉害,女人滚烫的眼泪一颗又一颗地砸在他手背上。
从裴其华去世算起,她的哭都是悄无声息的。
但此刻,她再也承受不住,像困兽一样嘶吼,身体抖得像秋日里破败的落叶。
昏黄光线下,裴歌痛苦绝望的哭声像一把刀子,割着他的血肉,凌迟着他的神经,他也痛不欲生,抱紧她的同时认命一般地看了一眼已经被杜颂关掉的笔记本屏幕以及书架上那盆铁兰。
门口,柒城低着头站在走廊里,廊上没灯,映着书房里的一片昏黄更加惨淡。
杜颂看着裴歌伤心欲绝的样子眉头皱得紧,她哭得厉害,近乎自残一样去扣地毯。
江雁声跪在地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就去咬他的手,他将脸贴近她,她就去咬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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