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颂的腿受伤一直有后遗症,而江雁声几乎整个人的力量都放在了杜颂的身上,柒城从他手上接过江雁声。
后来江雁声扶着那尊石狮子吐得昏天黑地,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周倾冲过来的身影。
柒城担忧地递上湿巾,江雁声接过擦了擦嘴角。
春末的空气里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夜晚凉风瑟瑟,吹醒人模糊的意识。
周倾将那张检查单甩在他脸上就走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他清楚地知道怎样才能将刀捅在江雁声最痛的地方。
检查单落在地上,柒城呼吸一滞,他想弯腰捡起来但被江雁声捷足先登。
柒城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他都生怕江雁声撑不下去。
但男人却倏然平静,他低头怔怔地看着那张被揉皱的检查单,后来他扯了扯唇,手里的检查单随风掉在地上。
轻飘飘的一张纸,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想听她的话好好地努力地活着,但她终于还是在他的心脏里捅进去最后一把刀。
没有人能将这把刀给拔出来,它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稀烂。
杜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检查单。
视线触及上头的结果和日期时,瞳孔地震,他转头看着江雁声佝偻的背影,心里像爬满了蚂蚁。
他跟柒城对视了一眼,柒城低下头。
杜颂看着那道背影,他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口,发现所有的语言都被卡在了喉咙里。
可江雁声却很平静,他回头看着某
处一动不动,眼里盈满泪水,视线里,裴歌正蹲在那个地方吐得不行,像她离开的那个晚上。
他很后悔那天晚上没有看一眼后视镜,如果他当时回头看一眼,那就只有一眼,他都不会离开。
裴歌死了,他们的孩子也死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也曾当过爸爸。
她的孩子在她肚子里十一周,如果能生下来,现在快一岁半了,她长得很好看,他们的孩子一定比陈琦的宝宝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