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单给暗香姑娘的,大小姐和大少爷都没有。”那婆子也跟着笑,又道:“我们大夫人说了,感谢暗香姑娘出手,帮我们认清那陆四少的真面目。不然等嫁了人再晓得那人不是东西,后悔都来不及了。我们二小姐金玉一般的人,可不能跟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混。能及时退亲,都是暗香姑娘的功劳!以后我们二小姐再有定亲,暗香姑娘都可以帮我们甄别一下,看看那些男人腔子里到底有几个脑袋!”
司徒暗香开始还笑眯眯地听着,待听到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根本就是在埋汰嘲讽她,顿时小嘴一瘪,将礼物扔给丫鬟,扑到她娘怀里抽泣起来。
这番话说得司徒健仁也是目瞪口呆。
他就算再傻,也听得出王月珊在说反话。
况且他也不傻,能做那么大生意,太傻是不行的。
张氏只听得勃然大怒,袖在袖子里的手瑟瑟发抖,恨不得一抖手,就将那婆子当场结果算了……
王月珊忒也欺负人了!
她这样说,完全是把暗香当窑姐儿看了!
什么甄别男人……
是正经姑娘家做的事吗?!
本来就是陆乘元那厮自作多情,怎么就算到暗香头上了?实在是太过份了!
还有送暗香的那些礼物,什么“银鎏金的头面”,落花流水的尺头,还有小玩意儿,件件都在嘲讽暗香上不了台面……
不过张氏还没有启声回击,王月珊的婆子又命丫鬟给张氏也送了一份表礼,道:“这是我们大夫人送给司徒太太的礼物。您又要照顾司徒老爷,又要教养暗香姑娘,实在是辛苦了。这里有一只金镶玉的镯子,一匹登堂入室的缂丝尺头,您收好。”
张氏袖着手,铁青着脸,并不接礼物,只是寒声道:“沈大夫人好大的架子!好窄的心胸!”
“司徒太太,我们大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呢,您等下再赞也不迟。”那婆子皮笑肉不笑地道,指着她怀里哭泣的司徒暗香有道:“我们大夫人感谢司徒太太带来的好女儿。您的精心教养,真是帮了我们京城这些世家贵女的一个大忙。以后大家寻女婿,估计都要您和暗香姑娘帮着掌掌眼,看看那些能嫁,那些不能嫁!”
张氏听了再也忍不住,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刚压下去的怒气跟身体内的真气两相冲击,如同钢针一样扎着她的血管,疼得她如同受大刑一样遍体刺痛。
她张了张口,吐出一口血箭,然后整个人直直地往后摔了下去。
后脑勺在坚硬的白玉方砖地上砸破了,蜿蜒流出鲜血。
“娘!娘!您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司徒暗香嚎叫一声,扑倒在她娘跟前,抱着张氏的头嚎啕大哭。
张氏后脑勺的血染在司徒暗香月白色的衣襟上,染成斑驳一片。
司徒健仁也慌了,跟着忙乱一番,才想起来要去请太医,忙一叠声叫吕大掌柜进来,命他去请太医。
商人之家论理是请不了太医的。
就算皇商之家也不例外。
但是如果有门路的话,私下里请太医看诊当然也是可以的。
只要脸面够大,还要出得起银子。
吕大掌柜跟某位太医私交甚笃,司徒家又有的是银子,因此吕大掌柜可以请来太医。
王月珊的婆子满意地看着司徒家一派鸡飞狗跳,细看张氏脸色也够红润,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便屈膝行礼道:“你们忙,我就不耽搁了,告辞。”
司徒盈袖听说沈家派来送礼的婆子将继母张氏气得吐血,忙过来探看。
见司徒暗香抱着张氏在地上坐着不松手,司徒盈袖心里一动,走过去半蹲下来,伸手搭住了张氏的脉搏,略微诊了诊。
她不是很会诊脉,因师父没有仔细教过她看诊,只是听师父说了点皮毛。
但是就这点皮毛,足以让她发现张氏的脉相有异,也确认了她的猜想。——那真是练家子的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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