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盈袖本来怔怔地听着,待听到“狼心狗肺”,噗嗤一声笑了,趴在凭几上肩膀直抖,道:“娘,您这个弯转得可真大的。——那万一,我要遇到狼心狗肺怎么办?”
“万一不幸遇到了,也没什么,咱们合离就是了。”沈咏洁在这方面很是大度,“只要别在合离前理亏就行。”
司徒盈袖又“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什么男人都不能碰吗?除了夫君以外?”
“当然。”沈咏洁说得很严肃,“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连手都不能拉。当然,性命攸关的时候不算在内,比如东篱那次救你,就不算在内。如果他就是因为看了你的身子就要娶你,我也是不会答应把你嫁给他的。”
“啊?”司徒盈袖又张大了嘴,糊涂了,“可是您刚才又说,连手都不能拉。现在是他……他……看了我……您又说不嫁……”
“我说了,特殊情况例外。比如你中了毒,不如此你就会送命,这个时候,还谈什么男女大防?当然是活命最重要。没了性命,就什么都没有了。”沈咏洁拿手指头点了点司徒盈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道:“真是个榆木疙瘩!你娘我答应把你嫁给东篱,还不是看在他对你有几分真心的份上!”
司徒盈袖:“……”额头的上汗涔涔而下。
娘这个误会真是大了!
她怎么才能跟娘解释,谢东篱愿意娶她,多半是因为他那奇怪的病……很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生儿育女了……
司徒盈袖抿了抿唇,决定把这个事实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跟娘提起。
她定了定神,又试探着问道:“娘,连亲戚、长辈都不能拉手吗?”
“亲戚、长辈?哪个亲戚、长辈要拉你的手?让他出来!娘保证不打死他!”沈咏洁眯了眯眼,心惊胆战地看着司徒盈袖。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个小伙伴,是王家的一个小姑娘,因为年幼无知,被她家的一个长辈亲戚弄了,后来事情闹出来,那小姑娘被远远送走,从此不知去向,王家那个人面兽心的长辈也永远消失了……
从那时候起,沈咏洁的娘亲就告诉她,对外男要防,对自己家里的男性亲戚更是要防!
因为外敌好挡,家贼难防。
男性亲戚,不管是长辈,还是同辈,甚至是晚辈,如果年岁过了十五,就绝对不能允许他们对小姑娘动手动脚……
司徒盈袖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亲戚、长辈要拉我的手!我就是好奇,看娘说得那么严,还以为自己家的人是没关系的。”
“呵呵,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才是越伤人的。”沈咏洁郑重嘱咐司徒盈袖,“你要听娘的话……”
为了让司徒盈袖信服,沈咏洁将她童年那个王家小伙伴的事,一五一十对司徒盈袖说了,只是隐去了真实姓名。
司徒盈袖听得目瞪口呆,用手捂着胸口,恶狠狠地道:“娘!我不怕!如果有男人胆敢这样对我,我一定亲手打死他!”
她可不是弱质女流,她有功夫在身!
沈咏洁说着又笑了,道:“其实啊,娘也是白嘱咐你。咱们家里这么多丫鬟婆子,不管你走到哪里,她们都会跟着你,就连见自家亲戚都不例外,娘放心得很。”一边说,一边安抚司徒盈袖的情绪,免得把她吓坏了。
司徒盈袖明白娘的心意,跟娘又说了一会儿话,等管事婆子要进来回事的时候,才告辞离去,回到自己的至贵堂。
她在屋里坐着嫌闷,一个人走到至贵堂后院的藤萝架下坐着,看着港湾对面的那座小山出神。
刚才沈咏洁的话,对她很是震撼。
但是她想来想去,依然认为师父是例外。
如果师父真的是那种人面兽心的男人,根本用不着教她这么多事情,更用不着总是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
而昨夜带着她去白塔大狱,解除她的心结,更是让她感激涕零。
重新给了她新生的人,就算要把这一切再拿走,她也毫无怨言。
……
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多久,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初一,也是元宏帝的万寿节。
这一天,东元国举国上下张灯结彩,欢庆陛下的生辰。
东元国的京城打扮得尤其漂亮。
每条主要街道两边的树干上都披了红绸,挂了红灯笼。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象征长命百岁的萱草和万年青,还有一长串五福小荷包。
今天陛下生辰,要普天同庆,晚上会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放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