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丞相回到沈家,立刻把沈遇乐的爹沈维兴叫了过来,严厉地道:“你和你媳妇不能再惯着遇乐了,赶紧给她定亲!一刻都不能等!明天合八字,后天过礼,下个月就把遇乐嫁出去!”
沈维兴一愣,心里很不愿意,支支吾吾地道:“爹,出了什么事?遇乐这阵子病着,恐怕不能马上出嫁。再说,这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莽撞呢?难道您又想和对待妹妹一样……”
听见沈维兴说起沈咏洁,沈大丞相心里更加难受,虎着脸道:“就是不想和咏洁一样,才要赶紧给遇乐定亲!——你以为我们还能等吗?南郑国的皇帝已经给陛下写信,为郑二皇子求娶遇乐了!你说说,陛下看了这信,心里会怎样想我们沈家?!”
沈维兴也吓了一跳,瞪着眼睛道:“真的?南郑国的昌兴帝给我们陛下写信了?!”
“这还能有假?我刚才亲眼所见!”沈大丞相坐了下来,拍着桌子道:“以后沈家不许外男进内院!一个都不许!谁敢再进去,我打断谁的腿!”
沈维兴撇了撇嘴,暗道当年不知是谁说我们沈家跟别家不同,把女儿当儿子养……
不过既然南郑国的皇帝插手了,沈维兴也没有法子了,道:“我跟她娘商议商议,尽快给遇乐定亲吧。”
沈大丞相这才消了点气,点头道:“行,你去吧。”眼看沈维兴走了几步,沈大丞相又叫住他:“还有,别让遇乐听见。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要防着。你们如果还想这个女儿活着,就听我一句话!”
沈维兴抿了抿唇,低声应了是,回去把王月珊专门叫到外院商议。
沈大丞相在自己的书房坐了一会儿,又命人道:“去请谢副相,就说我有事找他。”
那人忙去谢家送信。
谢东篱这些日子并不忙,有空就去自己新房的工地处转悠,看看修得怎样了。
他对自己的新房有特殊要求,需要尽量看着,看看工匠们能不能做到自己的要求。
“五爷,沈大丞相有请。”谢东篱的小厮阿顺在内院找了一大圈,才找到谢东篱。
谢东篱点点头,“我去换衣裳。”
他换了衣裳,坐着谢家大车来到沈相府,听沈大丞相说了昌兴帝给元宏帝亲自写信的事,也皱了眉头,道:“如果昌兴帝真的有心,应该先跟沈相您通个气才是,怎能马上捅到陛下那里去呢?”
特别是元宏帝之前对此事一无所知,沈大丞相也从来没有在元宏帝跟前提过。
昌兴帝这一手,差一点就让沈大丞相里外不是人。
沈大丞相难得的点点头,眼圈发红,有些灰心丧气地道:“我自问对陛下忠心耿耿,为东元国皇室操劳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过私心。”
“沈相,您也是多虑了。”谢东篱想了想,为沈大丞相分解,“陛下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跟您四十年君臣,如果能被这样的伎俩骗到,也不是咱们的陛下了。”
沈大丞相感慨地点点头,“我知道陛下是明君,不会被挑拨。但是我身为臣子,却不能不洁身自好。我已经让遇乐的爹娘马上给她定亲,下个月就把她嫁出去!只有嫁了,那郑二皇子自然就死心了。”
谢东篱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是沈大丞相的家事,他不管说什么都不好。
不过从沈相府出来之后,谢东篱就碰到了成日在沈相府周围转悠的郑二皇子郑昊。
“谢副相!”郑昊见他出来了,忙迎了上去,“你见到沈相了吗?”
“见到了。”谢东篱淡淡地道,“我还有事,今天不能跟郑二皇子长谈了。先走一步。”说着,对他拱了拱手,上了自家的大车,往忠贞国夫人府去看盈袖去了。
郑昊盯着谢东篱的大车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家,而是出了西城坊区,往东城坊区去了,心里一动,也跟着过去。
沈咏洁对谢东篱当然是欢迎的。
一听他来了,忙命人请进来,跟他说了说话,就把盈袖叫了过来,跟他见礼。
谢东篱笑道:“今儿刚从沈相府议事出来,想着好几天没有来给沈夫人请安了,就直接过来。我还有事,等忙完了再来叨扰。”
沈咏洁听出谢东篱话里有话,眨了眨眼,对盈袖道:“袖袖,你送送谢副相吧。”
盈袖应了,跟着谢东篱一前一后走出了烟波阁。
两人走上往二门去的抄手游廊。
丫鬟婆子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我刚刚去沈家,听沈大丞相说,要你大舅和大舅母马上给沈二小姐定亲,下个月就要把她嫁出去。这样一来,沈二小姐倒是比你出嫁要早一些了。”谢东篱瞥了盈袖一眼,低声说道。
盈袖很是吃惊,忙停下脚步,道:“不是吧?表妹还没有定亲呢,怎么能下个月就嫁?!”
从定亲到下聘,再到过礼、请期,怎么也得一年的时间吧?
匆匆忙忙出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了遮丑呢……
“沈大丞相也是为难。南郑国的昌兴帝亲自写了信给咱们的陛下,为郑二皇子求娶沈二小姐。”谢东篱看了盈袖一眼,转身往前走。
盈袖忙跟了上去,惊喜地道:“那很好啊!那是要跟遇乐定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