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谢同心跟她离得这么近都没有听清楚,抬头问了一声:“娘,您说什么?”
“没什么。小孩子家没有经过事,一点点风浪都受不了。”陆瑞兰笑了笑,站起身道:“行了,我回家了。有一阵子不会进京,你们好自为之。”顿了顿,又道:“不必太委曲求全,如果德新依然受不了,大不了不过了,将来后悔的人是他,不会是你。”
“娘,您到底知道些什么?不要瞒着我们好不好?弄得人家提心吊胆的。”谢同心忍不住抱怨道,“我孩子都有了,能过还是过下去吧。德新他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永不录用”这四个字,对于一个有上进心的男人来说,不啻于判了死刑。
陆瑞兰拍拍她的肩膀,收拾了东西,坐车离开了京城。
谢东篱的人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回到雷州,才回来复命。
谢东篱在外书房见了盯梢的人,问道:“是回家了吧?”
“对,小的看她进了她家庄子的内院才离开的。”
谢东篱闭了闭眼,挥手让那人下去,靠在楠木卷云纹扶手椅上默默地想,总算是离开了京城了。
只要陆瑞兰不在京城,她能做的事就很有限了。
盈袖的身孕已经五个月了,他不想有任何闪失。
目前来说,外面的人想害盈袖,谢东篱不怕,因为他的防范措施非常严密,外面的人根本无法接近盈袖。
所以他要防的就是盈袖身边的人,因为只有这些人才能真正靠近她。
而对于身边的人,又不能如同对付外面的人一样,派重兵把守,出入护卫成群,前呼后拥,那就只能一个个排除隐患。
陆瑞兰是最大一个隐患,如今终于熄火了,至少半年内,她不会再整事儿了,而且谢东篱这两次雷霆出击,对于敢于伸手的人打击得不遗余力,也没人再敢抱着侥幸心理跟帮陆瑞兰跟谢东篱作对。
除开陆瑞兰以外,还有没有缺漏呢?
谢东篱睁开眼睛,脑海里浮现三个字:元宏帝。
不过元宏帝的怒火多半还是对着谢东篱来的,盈袖是元宏帝的血亲,他是不会真的害她的。
再说元宏帝最看重的是小磊,而小磊最看重的,却是盈袖,所以元宏帝只要不再昏了头,借着敲打盈袖来打击谢东篱,就不足为虑。
但是也不能放松,谢东篱在宫里有些人手,当初帮着婉嫔入宫,如今婉嫔已经是贵妃,为了能在宫里过得好,贵妃对谢家还是很依赖的。
因此谢东篱又借故命人去宫里给贵妃送了信,让她盯着元宏帝,如果元宏帝会出些什么针对谢家的昏招,要提前告知。
这些都安排好之后,谢东篱才能松一口气,将目光投到东元国的兵力布置上。
三大侯府交兵的事,因为曹副相的入狱,暂时搁置了,如今别的事都顺顺当当,这收兵的事,要加紧步伐。
谢东篱捻亮桌上的白玉轻纱碗灯,开始起草奏章,要将元宏帝的视线吸引到军国大事上来,免得一直盯着盈袖的肚子,惹人心烦。
……
自从收拾了陆瑞兰的大女婿,盈袖明显感觉到她的日子好过多了。
陆瑞兰回了雷州,她留在京城的儿子女儿都带了家人来谢家看她,言辞之间十分谦恭,有心想和他们修好。
盈袖当然不会理,就算要修好,也要等她生了孩子之后。
因此只是嘴上虚应着,并没有准话。
这样一忙,就进了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