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珍点点头:“辛苦了一日坐吧。”
陆建新接过林谨容递上来的茶,默了片刻,带了几分笑意:“你委屈了,老二他们马上过来给你赔礼认错。打明儿起,二弟妹说她伺候你。”这话算是对着林玉珍的脾气来的,林玉珍爱争的就是一口气,能把二房踩下去,让宋氏在她面前低头伏小,想必她一定很开心。
林玉珍果然来了几分精神,但那亮光也只是在眼里一闪而过便又黯淡下去:“我怕她伺候我还要死得快点呢。
陆建新就道:“瞎说!谁许你把死挂在嘴边的。”
林玉珍翘了翘唇角满是讽刺。
陆建新低着头,转动手里的茶盏不再说话。
林谨容浑身不自在,偷偷看向陆缄,陆缄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察觉到她的目光,便也垂着眼朝她看过来,二人目光相碰,心领神会地又分开。
院门发出一声轻响,方嬷嬷打起帘子进来道:“老爷、太太,二老爷他们过来看望大太太。”
虽然对方是战败方,但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该做的面子情还是要做到,更何况刚从二房手里挖回来那么多财物,不能做得太绝。陆建新便领着陆缄出去迎客,林谨容则和方嬷嬷一道,把林玉珍扶起来,替她收拾了一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又扶她躺了回去。
须臾,只听陆建中隔着帘子道:“大嫂,您好些了么?”
林玉珍微微皱了眉头,半点面子也不留的道:“没好。”
外面一阵静默。即便是隔着帘子,林谨容也感受得到二房的尴尬和不甘不平,但她也晓得,不让林玉珍出了这口气是不可能的。
宋氏憋着气道:“大嫂,是我做得不对,我给您赔礼。”
林玉珍道:“赔什么礼下次记得手下留情,别把我弄死就好了。”却是把气都撒村豳房身上去了,更何况她对陆建中夫妇的怨念本来就极深。
陆建新叹了口气:“阿珍,一家人怎能如此?你是长嫂,大度点。”
林玉珍怒道:“这时候记得我是长嫂?老爷和二郎不在家的时候,人家欺负我娘几个孤苦无依,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人多势众,差点没把巴掌到我脸上来!你在家,也还敢把我打得睡着起不来身,长嫂?笑话!”
陆建新就不说话了。二房给林玉珍赔这个礼是应该的,也必须做到位,不能随便就算了。
陆建中苦哈哈地道:“那是我错了,我对不起大嫂。二侄儿媳妇,替我劝劝你婆婆……”
宋氏道:“我今日起就留下来伺候大嫂,直到大嫂好了,什么时候不生我的气了,我才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谨容不能不开口相劝,林玉珍“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不敢有劳,我自有儿媳妇贴心照顾,二太太还是去忙大事罢,免得传出去人家还说我仗势欺人,得理不饶人。若是误了公爹的后事,我不是大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