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俊苍冷声道,“那是我父亲的买命钱,我梅家不欠他!”
周铁衣看着烛火,沉吟片刻,将这篇文章重新折好,小心放入衣袖之中。
这文章明日送给圣上,只会让圣上骂几句,若关键时刻送上去……
董行书,你别惹我,我可让着伱呢!
“你如此想,甚好。”
“那你还想不想救你父亲?”
梅俊苍转头看向周铁衣,认真说道,“想!”
“即使我们能够救回来的只有他的人,没有他的心?”
梅俊苍看了看家里面,说道,“他的心给了儒家,但他的人要留在梅家!他不是要做圣贤吗,总不能欠我们母子俩!”
周铁衣又沉吟了片刻。
今日见梅俊苍,是他这几日思忖最多的一次对话。
徒弟不好教啊。
所以我不喜欢教徒弟!
“你如此想,也好。”
坐在堂屋内的梅夫人正在焦急等待的时候。
就将周铁衣领着梅俊苍出来了。
梅俊苍本来就贴着梅清臣的儒雅长相。
这两日消瘦了下去,倒像是寒梅一样冷峻。
满头白发也不加冠,就用发带束在后面。
眼睛里那狼一样的目光也消失了。
反而有种人心练达如明镜之感。
只是被这眸子一照,就像是被法家施展了‘洞幽’之法一样,心里面做的亏心事,不自觉地浮现,不敢与之对视。
妙玉看到梅俊苍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刚刚的不安是哪里来了。
天发杀机,必有感应。
人生异象,代天行罚。
“儿子这几天让母亲受惊了。”
梅俊苍在周铁衣的帮扶下,给梅夫人跪了下去。
梅夫人赶忙走过去,拉起儿子,“地上凉,别讲这些俗礼。”
随后她发自内心地叹道,“你爹就是道理读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