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衣再次提起这件事。
焦国平心中突兀地跳了一下,“周大人的意思是?”
周铁衣也不答,拉着焦国平往外走,诛神司外,一辆辆马车载着各府的权贵的白手套等着呢。
刚刚他们已经将信息传递了进去,现在就等着卫少安派人出来请进去。
“是周铁衣!”
当看到周铁衣的身影,不少马车中的管事们心中一紧。
周铁衣笑道,“大家大晚上来诛神司喝茶啊,远来是客,想进来就请进吧!”
他这么说,众多管事们反而不敢动了。
看着周铁衣身后黑窟窿一般的诛神司,真像是张开巨口的怪物。
他们进去了,还能够出来吗?
见没有一个人下车,周铁衣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你们的段位还不够啊,不如回去给你们的上司说,让他们派几个郎官来处理这件事。”
“我督查院风闻奏事,收到举报,查获了大量贪赃枉法的商人,按照上报朝廷的制度,现在应该……”
周铁衣转头看向旁边的焦国平。
焦国平瞬间心领神会,“应该文书至有司商量对策,然后上报朝廷,圣上玉笔之后,再刊登《天京报》,晓谕天下,以彰显司法公正开明,我大夏众正盈朝。”
说完这句话,焦国平一阵舒爽。
这太爽了!
周铁衣叹道,“这么晚了,大家又都在这,书信就不写了吧,大家回去通知一下,对了,该哪几个部门的郎官过来商议啊?”
焦国平心里更爽了,“这事关税赋,自然是户部,刑部的郎官过来,不过这中间又牵扯到众多名士,恐怕学部也得过来一趟。”
这一问一答,众多管事心中一叹。
他们联合起来,连三品的卫少安都不怕,但周铁衣他们是真的怕,不敢进这个门,只能够硬着头皮回去禀报。
回去禀报,顶多是挨训,大不了被主家冷落。
但是进这个门,明天不一定能够活着出来,听说望舒楼那边已经杀疯了,谁知道明天会弄成什么样子?
周铁衣公布了‘政策’之后,拍了拍焦国平的肩膀,“等会儿焦院长先接待他们一下吧,好好接待。”
想到今天自己怎么受气的,想到等会儿那几人会被自己接待……
一阵酥麻的电流从焦国平的尾椎骨往脑门上冲。
这感觉太爽了,简直比睡花魁还爽!
一波接一波,根本停不下来!
周铁衣晃晃悠悠地走进典刑院,这个时候最远的申屠元都已经回来了,而且不仅给自己带回来了上百活人,还拉回了了三十多具尸体。
这些尸体直接被堆在典刑院门口,让进去的其他三地的商人们知道自己今天有多幸运,没有落到申屠元手中。
一盏盏墨石灯亮起,照得诸多豪商,文人们脸色惨白。
周铁衣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声一下就在地牢中回荡开来。
“诸位,我周某人心善,不喜欢用严刑逼供这一套。”
周铁衣笑眯眯地说道。
但他的声音却比刀子更冷。
很多人这个时候甚至已经开始想周铁衣要怎么对付自己家里和自己的名声了。
周铁衣确实不喜欢严刑逼供。
但是可以让人生不如死或者满门诛绝。
这两个月都有鲜明的例子。
“来人,给大家每人一张纸,一杆笔。”
文吏们听到周铁衣的吩咐,立马动了起来。
然后周铁衣接着说道,“诸位可以在这张纸上写两种东西,第一,写你们这些年漏了多少税,写个大概就成,不用太仔细,我也不会把事情做绝,漏税嘛,第一次补交就行,我以我周家的名义担保。”
破财免灾。
不少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有人心里一紧,因为他们很多钱都不是自己的,不能够动,哪有那么多钱去填窟窿啊。
“第二。”
周铁衣笑着给出第二条解决办法,“你们可以想一个名字写在上面,看镇不镇得住我周铁衣,我知道大家生意做那么大,背后肯定都有人,最小的估计都是天京的大官,大家平日里估计也仗着官威狐假虎威惯了,今日这手段可以对我周某人动一动嘛,毕竟我也才五品官,在这天京人微言轻。”
不少拿着笔的人手一抖,墨水直接染黑了纸张。
您这哪里不是严刑拷打啊。
无论怎么写,都是直接往我们心上面动刀子!
周铁衣收拢笑容,冷声道,“当然诸位也可以什么都不写,那就说明诸位既没有后台,又没有枉法,那就是我周铁衣的手下欺压良民了,这事我得好好查,认真地查,诸位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给诸位五个时辰写,来人,每座牢房前给我上莲花漏!”
所谓的莲花漏,就是滴水计时器。
一尊尊青铜色的莲花漏被搬到牢房前,文吏们注满水,滴答滴答的漏水声不断回荡在空寂的牢房之中。
周铁衣再次对狱卒吩咐道,“所有人都不准说话,不准休息,只准写,谁说话,就是窜供之罪,谁睡觉,就是怠慢司法之罪,本官当重罚!”
狱卒们看向牢房内脸色煞白,但是却不断流汗的商人们,心想,这酷刑,真绝!
人有余地,才会反复挣扎,但无论怎么挣扎,都是落水的人,前面抓不住,后面也抓不住,只能够看着自己一点点下沉,这才是真的绝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