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半个时辰再出去。”
估计是为了等人走。
“趴着行吗?”她小小声问了句,自顾自爬起来,“躺着太硌得慌。”
宁肃一怔,伸手替她摘了簪环。
他手法极轻柔,甚至没钩到一星半点发丝。
沈南乔心里泛起微妙酸涩,这么熟稔是怎么练就的?
“外面到底是谁?”若是寻常人等,此时怕是早就被厂卫抓了。
“无关紧要的人。”宁肃收回手,自顾自靠坐起来。
大楚习惯男内女外,方便妻子夜里侍奉丈夫茶水,但宁肃却把她推到里面,于是逼仄感愈发强烈。
距离太近,彼此呼吸可闻。
沈南乔心如擂鼓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宁肃仿佛知她所想,随即开口道。
“平远侯不是善茬儿,他不会让儿子娶庶女做正妻。”
隔墙有耳,他声音压得极低,宛若耳畔私语,愈发显得暧昧。
沈南乔侧目。
前世平远侯对沈静怡腹中的长孙就极为看重,这辈子怕是也会想方设法将其变成嫡子。
宁子昱那个废物之所以敢对自己下毒,这里面未必没有他爹的手笔。
“可闹了这么一出,高门权贵谁又肯让嫡女嫁过来呢?”
沈南乔今日将事情做绝,等于断了平远侯府的退路。
“所以,他怕是还属意你。”
她是沈家唯一的嫡女,今日又被太后点名赏赐,最重要的是那笔嫁妆足以保他平远侯府几代无忧。
沈南乔自然知道。
她过世的母亲留下那笔钱,前世被沈静怡拿来左右逢源,所以平远侯才会力保她。
然而这笔钱今生却在她手里。
“木已成舟,他属意也是白搭,况且我已经嫁了。”
“嫁了也无妨。”黑暗中,宁肃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下,“毕竟本督是个太监,便是同床共枕,怕是也做不了什么。
沈南乔双手撑住下巴,大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不在乎。”
宁肃将视线投到另外一侧,顾左右而言他。
“明日我会在朝堂拖住他,你若想做什么,尽可以做。”
临阵纳妾是奇耻大辱,他不觉得以粉团子的性格会善罢甘休,况且明日敬茶便是她不刁难,旁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没人能在欺负了他的人之后,尚能全身而退。
所以为防万一,次日一早宁肃临走时,留了个人给她。
“有什么不清楚的,问柳嬷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