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金蝉脱壳?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寒客欢的脑海,他的思绪迅速编织着这突如其来的猜想。
文达奎和达雅之所以取得这般压倒性的胜利,实则是大头鬼锦华将主要的力量在关键时刻抽调走,只留下一具空壳。
寒客欢的此般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念头甫生,脚下的大地便应和般震颤起来,宛如远古沉睡的巨兽,正缓缓睁开它那惺忪的巨眼,窥视着这方天地。
更奇的是,空气中似乎流淌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节奏,初时似是战鼓擂动,激昂而有力,引人血脉喷张;但细听之下,那并非鼓声,而是源自深渊的心跳,强劲而充满韵律,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魔音,缠绕着每一个聆听者的心弦,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绪起伏,思绪纷乱。
寒客欢亦未能幸免于这魔音的侵扰,他心念一动,剑意盎然,宛如寒冰铸就的壁垒,紧紧守护着摇摇欲坠的心神,方才使得那侵扰略有减缓。然而,面对魔音即将攀升至更为骇人的境界,他能否继续这份坚韧不拔,守护心海不被吞噬,实则是未知之数,令人心生忧虑。
文达奎与达雅二人,默契十足,手臂同时挥展,如同古老仪式中的舞者,引动天地之力。随着他们动作的终结,那片绚烂多彩的云幕仿佛失去了支撑,缓缓消散于无形,其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齑粉,轻轻洒落,宛如夜空中最不起眼的尘埃,却似乎无意间激怒了沉睡于地脉深处的洪荒巨兽。那巨兽的心跳,骤然间变得更为磅礴,犹如远古战鼓被无形之手重重擂响,震颤着每一寸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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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似乎并未受到这魔音的干扰。
此刻,天际仿佛也共鸣着不甘与惊愕,大头鬼锦华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撕裂了周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这对狗男女分开了这么多年,如何能将“高山流水”修炼到最高境界“彩云追月”?!而且,你们的力量为何……为何这般弱?我的心血在其中的含量,竟然不足十之二三,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与寒客欢猜想的所谓“金蝉脱壳”不同,大头鬼锦华反而更加暴怒,对文达奎和达雅怒声斥责,仿佛受到了某种欺骗一般。
对于它的诘问,文达奎和达雅自是恍若未闻,懒得搭理,仿佛那质问不过是林间轻风,不值得他们片刻的驻足与回应。他们身形一闪,如同两道迅捷的流光,瞬间掠至寒客欢身侧,默契地摆出防御的态势。
寒客欢也是倍加严阵以待。
真正的决战,似乎就要开始了。
白狼谷的这场战斗,也着实漫长了些。
不多时,下方的大地,在这一刻仿佛被赋予了魔法,剧烈地翻腾着,每一寸土壤都化作了汹涌的波涛,又似藏着无数未了的秘密,五官的轮廓、肢体的碎片在翻涌中若隐若现,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手掌,手臂,脚掌,大腿,小腿……
这场景,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与悚然,每一寸泥土之下,似乎都沉睡着一个被无情撕裂的灵魂,其惨烈程度,犹如世间最残忍的画卷缓缓展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氛围,仿佛每一寸空间都在低语,诉说着那些未了的冤屈与痛苦。
仿佛是为了印证寒客欢的这般感觉和猜测,这一寸寸土壤竟然又生出许多痛苦的哀嚎,它们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方式,释放出阵阵凄厉的哀嚎。这哀嚎,交织着男女老少的声音,它们或悲怆、或绝望,回荡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数量之多,难以计数,直教人心中生寒,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尽的哀鸣之中。
从上方看去,此番景象触目惊心,宛如踏入了幽冥的炼狱之门。
文达奎与达雅目睹此景,心头皆被难以言喻的悲悯与愤慨所充斥,眼神中闪烁着不容错辨的决绝与冷冽。他们似乎对眼前的残骸碎片有着难以名状的熟悉感,这份认知如同锋利的冰刃,切割着他们的心房。
达雅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冬日里最凛冽的风,“锦华,不单单是你转生了,被你残害的人们也是复生,你当真以为他们还会像之前那般被你操控、残忍杀害吗?!我不会允许,他们自己更不允许!”
寒客欢闻言,不由恍然,原来这是大头鬼锦华的罪孽所在。
酿造如此人间地狱,当真是天理难容啊。
与此同时,苏莺和符雯君所在的八卦图也被这些翻腾的土浪所包围,下方的土壤亦挣扎着,想要肆虐而起。
符雯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悲悯,她轻启朱唇,发出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随后,她素手轻扬,指尖仿佛勾勒着无形的轨迹,霎时间,那庞大的八卦阵图竟仿佛响应了她的呼唤,骤然间光华内敛,体积急剧缩小至原先的三分之一,轻盈地跃上了半空,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避开了下方即将爆发的混沌。
而那片被解放的土壤,失去了阵法的压制,瞬间沸腾起来,加入了周围的炼狱。
此刻,苏莺的眼帘缓缓掀开,如同晨曦初破晓的温柔,映入眼帘的,是下方那片被法则无情雕琢的世界。她轻启朱唇,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语中满是对世态炎凉的感慨,“弱肉强食,世间法则,真是无情。这样强大的力量,不该被如此邪恶的存在所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