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是看戏,马老爷就好像真的只是看戏,跟着队伍来到土地庙附近之后,他甚至都没下马车。
柳白跟着远远观望。
只见一袭黑色长袍的胡乾先是在这土地庙前举了几个躬,行了礼之后,大手一挥,三牲血食立马被送进庙内,他紧跟着进去,外边的奏乐也是一停,只剩下唢呐独响。
柳白听着这曲子,都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庙宇内,柳白只能依稀看见胡乾好像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开始掷筊。
只一下,就好似功成,他大喜的放回了卦筊。
马老爷也看清了,道:“这土地爷倒是个知道享福的。”
“嗯?”柳白看向他。
马老爷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当年赵久来土地庙问神的时候,只有一个血食。”
柳白这下明白了,赵家势小,土地爷跟着吃的供奉也少。
现在黄粱镇改为胡家当家了,以后这土地爷的日子,肯定也会越过越好的。
他俩在这说着,胡乾从土地庙出来后,又说了几句应场话,然后便是领着队伍去走街。
柳白又见着来了几个扛箱子的胡家人,估摸着里头装着的,都是分发给各家百姓的东西。
这新镇长上来了,总得有些好处,如若不然,今晚上,怕是连各家先人都差使不动了。
“你呢?送你小子回家还是?”
“回家吧。”
路上柳白又想到什么,问道:“马老爷,你应该是提前知道这事吧?”
马老爷扯了扯嘴角,“知道,两家都提前找过我。”
想来也是,马老爷毕竟是黄粱镇里边实力最强的那个……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若是赵久那边有着马老爷帮忙,只要他愿意点着火往那边一站,胡家都没那么容易进去。
“但你哪边都不站?”
“不然你以为我昨晚上怎么不进镇子,要在那山岗上守一宿?”
“那不是你们马家的祖地吗?”
“小子啊,树挪死,人挪活。祖地这东西……当你家只剩你一个的时候,还不是你说祖地在哪,就在哪?”
“哈?”
柳白转头,看着这个有着“灵活祖地”的马老爷。
只是马老爷脸上却没多少笑意,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眼中多了几分愁苦。
毕竟是活了快六十年的老登了,走了大半辈子的阴,什么事没见过?
将柳白送回了家,马老爷又赶着马车走了。
柳白甚至不知道他去哪,他好像一直都是孤家寡人的,游离在这镇子之外,但镇子的每个地方,又好像都有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