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伙人说着话,余下那桌子上坐着的则是对年轻男女,他们听着言语对视一眼,最后那年轻男子也是起身搭话道:
“几位老哥,小弟近来听好些人说起那岘山的水车坳……是不是有点讲究呢?”
说完不等回答,这人又朝那柜台后边的信使说道:“劳烦店家掌柜的给这三桌客人上一份杏黄橘,谢谢了。”
说着他又朝几人都抱了抱拳,这才坐下。
一番礼仪拿捏得的是极为到位,连柳白也没想着,自己竟然还捞着了一份吃食。
门口那俩白胖的走阴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那八字胡的男子说道:“小兄弟破费了。”
“水车坳这地儿啊,倒是跟日落山关系不大,只是因为那里发现了处宝地,因而惹得城内三家以及众多走阴人争抢。”
“多的我们兄弟也不大清楚了,这位走山的英豪可能晓得多些。”
年轻男子朝他俩抱了抱拳,又转而将目光看向了那独坐的走山人。
后者碾开一粒花生丢进嘴里,稍稍直起腰身,“水车坳藏了块养火地,是个走阴人只要待在那,命火都能越烧越旺,现在几家都忙着划分场地,州府那边也去了,要分一杯羹,估摸着这几天也快出结果了。”
他说完还伸了个懒腰,“你们没去不晓得,水车坳这前几天,真就跟屠宰场一样,阴神以下的走阴人只要敢过去,那基本上都是去一个死一个。”
年轻男子听完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欣喜,连忙起身朝其抱了抱拳,“多谢这位大哥,谢过这位大哥。”
信使端着几份橘子走了过来,一桌一份,最后竟还赠了一份给那桌年轻男女。
“你请大家吃,我请你吃。”信使呵呵笑道。
门口那八字胡的男子抚掌道:“成啊,农三凤,这事办的敞亮!”
信使农三凤转身朝其笑道:“客气客气。”
柳白闻言则是跟那年轻男子说道:“我初来贵地,连水车坳也是头一次听说,属实是抱歉了。”
“哎,小兄弟客气客气了,一份果物而已,无妨。”
店内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只是聊完这个也就都说开了,那独行的走山人最先离开,紧接着是那对年轻男女,临着他们甚至还把随身带来的一个四角镶金的玉盒落在了这里,农三凤还给他俩送了出去。
柳白吃喝一阵,跟余下的那一桌差不多是前后脚离开。
信使农三凤弯着身子送他出门,临着到了门口,柳白才跟他轻声言语。
“大人很满意。”
得了这话,农三凤像是长舒了口气。
离开了这茶铺,柳白便径直去了城南司徒红买的那院子,城大,他赶马车都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寻到地儿。
有几天没来了,柳白也发现司徒红是找人更换了门庭,修缮了墙户。
门从里边锁着,柳白只是点了把火,司徒红下一瞬就已然从门后开了门,眼神当中也是难掩惊喜。
“公子!”
“嗯。”柳白进了门,才发现这院子也被她修缮一新,都是该换的换,该整的整,至少像是个住人的地儿了。
“你家老祖呢?有消息没?”
柳白还等着他将司徒蕊带回来,打听打听黑象的消息。
“有……他昨天回城里休整了一下,说他的确是在岘山上边找到了司徒蕊的踪迹,现在正在追。”
“那就行。”
两人说着也就来到了大厅里边,司徒红很自然的从屏风后的书架里头抽出了几叠纸张。
“这些都是奴婢这些天收集来的消息,都已经按日期归类好了。”
“隔壁还有按照地点分存的,奴婢这就去取。”
司徒红一如既往的贴心,只要交给她的事情,她都办的妥妥的。
“等会,你对这云州……了解多少?”
听着柳白的问话,已是走到门口的司徒红转过身来,轻声回答道:“先前在血食城那几年,奴婢没能点火,大多时间都是花在了看书上边,所以对这云州……应该还算是颇为了解。”
“行,那你先忙,一会我有事要问你。”
柳白挥挥手让她去取,他自己则是翻看起了司徒红收集来的这些消息。
一条条看去,每一条消息后边,司徒红都还标注了来源,很是细致。
神霄观出事之前的,柳白大致扫了眼也就是了,他重点看的还是神霄观出事之后的。
比方说这射覆堂,他原以为尊老人死后,这射覆堂会分崩离析,至少也要来个大乱的。
可没曾想,尊老人死后的第二天,这射覆堂就冒出来了个新的修第二命的走阴人,名叫“寇立三”,他直接以强势镇压了其余几座山头,顺理成章的成了这射覆堂的新堂主。
也正是因为此,所以这射覆堂才能继续作为城内三家之一,在水车坳中分一杯羹。
除此之外还有几条可信度比较高的消息,其一是日落山不是山名,而是日落时分才会显现异样这件事,最先是从城主府传出来的。
其二是水火教的两位坛主接连受伤之后,如今水火教就只有一位坛主了,那就是新来的虎姑奶奶。
其三是这几天丧葬庙活跃异常频繁,已经在城内挑起了很多争端,甚至州府那边都不得已发话,说丧葬庙众再不收手,云州府就该出手了……
丧葬庙众听完更兴奋了,于是云州城内更乱了。
见着司徒红又拿着一叠纸张过来,柳白一一看完后,便朝她问道:“这云州城附近除了神霄观,还有什么别的道观吗?”
司徒红只是稍加思量,便回答道:
“有的,城东出去的白云山上有个白云观,但是相比较神霄观,这白云观的香火就差了些,实力最强的观主也才养出阴神,号‘孤云道人’。”
“另外在这城内也有个道观,名为‘天机观’,里边只有师徒二人,还尽皆都是普通人,但因为问卦占卜还算灵验,因而香火也还尚可,再有的话……就远了。”
“公子还要继续往下听吗?”
柳白摇头,小草在背后挠了挠他的肩膀,他还是问道:“明日观,听过这个地儿吗?”
“明日观?”司徒红回忆了片刻,“未曾听过,可是这云州城附近的?是的话应当已经闭观了,奴婢还需要翻阅一些史料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