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始终觉得,在这场即将上演的大戏里头。
范元益的戏份比较多……或许是因为他是云州州牧的关系,但是这神教的戏份,未免有些太少了?
神教的下属势力,都能横跨三大国了。
而范元益只是三大国里边,一个州的州牧,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属实是有点大。
他跟小算道长也聊了这事。
小算道长同样如此认为,并且他表示,他曾经从大算道长口中听到过。
大算道长说,这天下的未来,势必会是神教的。
所以……神教就这么被范元益一个人压着,任由他摆布?
纵使后边还有张苍那老东西的影子,但是这么多个神教都被吸引来了目光,真没一个对付得了张苍的?
柳白是不大相信的。
于是接下来一连几天,他都在这等待着。
一众修第二命的走阴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但日落山那边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柳白的生死棋盘上也是死气沉沉,没有一丝动弹。
他也回去了云州城好几次,没打听到日落山有什么消息,反倒是听说,有好些神教来了人。
也不知真假。
柳白到这日落山附近的第五天。
是夜,月明星稀。
小算道长在吃着阴珠,柳白在默默吃着烤肉,两人都在修行,两人都在涨着气血。
可就在这时,日落山上空像是响起了一道惊雷。
“噼啪——”
巨大的声响在这夜幕之中滚滚回荡,瞬时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柳白自是也抬头看去,只见这天上的惊雷过后,出现了一道人影,还是个熟人。
他身上穿着青蓝色的长短褂,脸上则是戴着铜钱面具。
只一出现在这夜空之中,他便怪笑一声。
“都想着日落山,真以为范元益那老东西会给你们?一个个都想着吃不花钱的馅饼,谁给你吃?真以为吃屎呢!”
驴得胜的声音刚刚落下,日落山里头就有一道璀璨命火升起,而后在他身上轰然炸开。
“丧葬庙之流,鼓弄人心,该杀!”
但这术法过后,驴得胜的身形竟是纹丝不动。
“虚影……不是真身。”
小算道长出声,柳白同样也看出了这点。
驴得胜在半空中捂着嘴笑,“急了,你看他们州牧府的急了。”
“也罢也罢,那就告诉伱们实情吧。”
“不然待会范老狗回来了,还真就没有我说话的机会了。”驴得胜大笑三声。
地面之上,有三道身形倏忽升起,停至半空,将驴得胜团团围住,同时更是有着一个布袋覆压而去,想将其收拢,不让其出声。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更加明显了……柳白也好奇这驴得胜到底想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捅出来,势必是有点道理,绝不是单纯的为了乐子了。
多半是他背后的神教,给了点什么信息。
驴得胜怪叫着,身形虚影一分为六,紧接着又分三十六,身形散开,但是声音却汇聚一处,在这日落山上空炸响。
“这个日落山是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是范元益弄出来,想把我们这些修第二命的走阴人哄进去,然后一网打尽……不不不。”
“他想控制我们,他在里边布置了很久,他想借机控制我们。”
“从而彻底掌控整个云州!”
他在大声喊着,但是那些个州牧府的元神走阴人,则是已经在这日落山上空疯狂出手了。
想着如何将这驴得胜的身形打散,可怎么都无济于事。
于是又在这上空闹出巨大声响,想着借机掩盖过驴得胜的声音,但是驴得胜的身形太过分散。
所以造成的结果就是,不仅没有掩盖住驴得胜的声音。
反倒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在里边。
驴得胜这一手招式,多半也是有着限制,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身形就已经在不断的消散了。
但他依旧在大笑着。
“不信?等虎姑奶奶回来,你们就知道是不是了。”
驴得胜来了,驴得胜走了。
自从上次被那柳霸天屠杀了水火教的教众之后,虎姑奶奶一直在追杀那柳霸天,至此都没怎么露过面。
日落山上空,只剩下那三个州牧府修第二命的走阴人,还在那用命火打着响,像是不想让众人听见。
这谁没听见?
“你们州牧府的,不妨交代交代?”
山峦之中,响起一道小儿的声音。
柳白也听出来了,这声音,是那孩儿帮的曲小儿。
日落山之上,一个男子斥声道:“丧葬庙说的话你也信?还要我们州牧府给交代?!”
曲小儿阴恻恻地笑着,诡异的笑声在这山谷之间回荡。
“区区州府小民,怕是不知道我们孩儿帮背后也是鬼神教吧?”
“鬼神之下,要不得交代?”
孩儿帮跟水火教一样,都是横跨三大国的大势力。
而现在,这曲小儿竟然说,孩儿帮背后也是鬼神教。
柳白记着,这天上诸神之中,鬼神是实力最强的那位,甚至比那道祖佛陀,还要强。
其中强的一个体现就是,其信众也是最多。
比方说这孩儿帮跟水火教,都是其鬼神教延伸出来的信众势力。
他俩正吵闹不休,纠缠不下。
正北方向一道身形笔直南下,同时伴随着一声炸响,“范元益狗胆,真以为自己能掌控这诸神教派!”
言罢,虎姑奶奶临着极远,便已是劈过来了一道剑光。
其剑光浩荡,隔着许远都似乎是要将这日落山一分为二了。
“这虎姑奶奶倒是个有本事的,山精出身点了火也就罢了,现在看来竟然还辅修了兵家的手段。”
小算道长刚点评完,这日落山的正山顶,赫然有着一道青光升起。
隐隐之中,整个云州光景都好像在这日落山顶浮现。
虎姑奶奶斩出的那浩荡剑光,则是尽皆被这青光挡住,未能伤及这日落山分毫。
与此同时,日落山以西,一道身影大踏步而来。
“虎姑,莫非真以为本州不敢斩你不成?!”
范元益大音煌煌,紧接着每一步跨出,其身后神龛,也是一步步出现。
等着他来到这日落山附近之时,其身后神龛已是彻底出现。
但这次,虎姑奶奶没再忍了。
“驴得胜说的你们都听见了吧,都是真的,这狗娘样的范元益还想控制姑奶奶我?找死!”
说完,她再度双手握持着巨剑,斩了上去。
“呵!”
范元益冷笑一声,身形带着这巨大神龛,覆压而去。
地面,柳白看着这一幕也是不断搓手,耳边小草也是不停地说着。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公子,你说他们会一块出手吗?”小算道长推测着问道。
柳白瞥了他一眼,“行了,别算了,你们这一脉,真就不怕死?”
小算道长听着这话,手上的动作一停,原本已经掐算到一半的他都散了。
“我们天机观这一脉……就没有长命的。”
“其实贫道上边,曾经都有过七个师兄师姐,现在也只剩下贫道一个了。”
小算道长说着牵强的笑了笑,“不说这个,公子不必担心这些。”
“嗯。”
柳白没有多问,个子不高的他,命火烧开了眼前的树丛,“会的,现在州牧府在上边压着,他们都过的不舒坦。”
柳白话音刚落,山谷之中又是响起了声音。
“来来来,早看你这个州牧不顺眼了。”
曲小儿上了。
他蹦蹦跳跳的踩在这夜空之中,像是拾阶而上,光着的脑门也在这月色下反光,身后元神在他体内进进出出,穿梭不定,像是在施展着什么法门。
随之这夜空之中又是一道纸伞飞出,围绕着这日落山转动。
今晚月儿明显,像白玉盘挂在天幕。
因而照射的这油纸伞都泛着一层茵茵白光,但这只是初始,随即眨眼间,这油纸伞上就多了一道血色。
像是从血池子里边捞出来的一般。
不仅如此,随着月色洒下,这油纸伞上的血色也是愈发浓郁,像是娇艳欲滴的花朵。
“范大人近年来,对我们纸伞会意见好像也很大。”
旋即,这猩红的纸伞下边,倏忽多了个人影,其身后黑发披散飘摇,高大的身材穿着血衣。
腰间则是挎着一把长刀,通体漆黑,连带着刀鞘都是墨一般黑,黑洞洞的择人而噬,一看就像是杀人利器。
这人柳白也识得,倒也不是说识得,只是听人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