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眯眼看着这偷袭的狐狸精。
“岘山终究是我们的地盘吧,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们这群走阴人在这夜间撒野了?”
狐狸精说着,背后的狐尾招摇,旋即这西边……便是阴气肆虐,众多邪祟的身形,影影绰绰。
连带着天幕之上都形成了一片阴云!
“一个个打秋风的都来了,你们还不过来!”媒姑沉声喊道。
“哦?”
“真是乱世一起什么都不安分啊。”虎姑奶奶说着,又是扛着巨剑几步来到了媒姑所在的山头。
随即寇立三几个,也是尽皆来到了这西边的山头之上。
各自站立的同时,身后也是浮现出了自己的元神。
这没有邪祟当前,大家内斗也就罢了,但这邪祟都打上门来了……总得先把邪祟解决了再说。
这情形,也让柳白不禁想起了当初还在黄粱镇的时候。
邪祟围住了镇子,但现在邪祟围住的,却是这众多走阴人。
这些个修第二命的走阴人都冲上去了,其余走阴人,也没逃,并不会说,有高个子顶着,自己就跑。
而是一个个的,也不用谁提醒,尽皆朝西而去。
直面邪祟!
看着有些别扭,但仔细一想,又好像的确是这样,就像一个家一样。
平日里家里边吵吵也就罢了,但要是有外人打上门来了……那家里头再大的矛盾,都得放下。
只是让柳白没想到的是,虎姑奶奶作为邪祟出身的走阴人,竟然也会在这个时候顶上去。
“公子,那咱们……”
小算道长在询问着柳白的想法,但又没敢细问。
“咱也算是这云州的走阴人,当然得出一份力。”柳白说着已是将小草重新放到了自己后背上边。
“好嘞。”
小算道长微笑着,而后这看戏的两人也就离开了这围子,转而去了西边。
现在是去杀邪祟了,加之西行的人又多,所以走起来自然也是百无禁忌。
柳白点着火,施展着《咫尺》俗术,不过盏茶时间,就已经到了这西边的山岭上头。
这里早已乱做了一团,就像是先前柳白在黄粱镇阻挡邪祟一般。
所有的走阴人都成排站立,像是组成了一堵人墙。
一个个都不断施展着各自的术,若是实在不会的,也能用嘴吐出几枚火箭,纵使杀不死邪祟,吓唬吓唬他们,也都算是好的。
命火炽热的气息,都已经驱散了这初冬的冷意。
柳白两人到了这之后,也就寻了个空档站了进去。
旁边一个聚五气的长脸男子见状,自是往旁边让了让,嘴上还在笑道:“你这小娃,这般年纪就来这岘山走阴了,也不怕死啊。”
“不怕不怕。”
柳白笑着点了火。
这长脸男子见着柳白身上阴神的气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柳白抬手间,便是拉开了火弓,一道命火之箭射去,打杀了一头扑向这人的诡物。
“邪祟当前,还是先杀邪祟吧。”
“正是正是。”
长脸男子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急忙反应过来……这世道,真是什么天骄都出来了。
一个这年纪的小娃,竟然都已经养阴神了。
我这半辈子,真就活到狗身上去了不成?
柳白自是不知道这人的想法,他看着山下这密密麻麻的邪祟,这正是磨炼命火之术的好机会。
平日里想找着这么多的对手,都还找不着,今日寻了这好地方……柳白双手抬起,十条牵丝红线便是从他双手之中朝着山下飘去。
所过之处,但凡触碰到了的邪祟,尽皆毙命。
毕竟柳白已是养了阴神,而此时冲上来的这些邪祟,顶多也就是像刚刚那样的,是个诡物。
连鬼影都还没见着一个。
柳白扫了一大片的邪祟,左右的走阴人都压力顿减,那个长脸男子甚至都还得着空隙,笑道:“原来是媒妁会的定缘媒,失敬失敬。”
说着还朝柳白行了一礼。
柳白笑笑不说话,只是没一会儿,手上的术就已经从《牵丝红线》,变为了《腊八之术》。
没有动用奇宝,只是动用了术。
一个命火之碗出现在面前,柳白屈指弹去,一颗颗命火所化的腊八粥打落在这山林之中。
每一个炸开的同时,都让好些山精邪祟化作了阴珠。
“前……前辈是腊八教的?”那长脸男子见着柳白施展这术,一脸错愕。
什么时候,这两家的核心之术,都能通用了吗?
还能被同一个人学会。
“是吧。”
柳白说着,便将手上的“腊八粥”尽皆丢了出去,炸死众多邪祟的同时,他也拍了拍双手,招呼着身后的小算道长说道:
“邪祟太少,不尽兴,我们下山杀去。”
“好。”
小算道长到这之后,都是看着柳白施展,他都还没出过手,自是没什么问题。
更别说这些个【秽】都被虎姑奶奶他们拦下了,余下的这些,顶多也就是有几个鬼铸身的邪祟。
这些对于柳白两人来说,没什么太大危险,只要不是被围攻了便是。
旋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便是直接冲下了山,冲进了这邪祟丛中。
乱杀一片。
小算道长则是还趁机捡上些许阴珠,让那山头上的走阴人眼红。
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自是胆大者吃饱了,不怕死的就能冲进去捡。
柳白一路且杀且走,临着也见到了好些惨相,毕竟不是每个山头上都有这么多的走阴人。
稍有些人少的地方,就被这些邪祟凿穿了阵地,然后冲进去大杀特杀。
让那整个山岗子都变成了一副人间炼狱。
“公子,那有个鬼铸身的邪祟,贫道先去了。”
小算道长见着也是身形飘走,很快便是消失在了前边的夜幕之中。
柳白则是盯上了前边树下的一头鬼影,他反手从身后取出了一个射覆盘,问道:
“你猜猜我这下边藏的是什么?”
“……”
这一晚上,柳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邪祟,总之这术是磨了个通透。
甚至杀到后边,都能左手施展《牵丝红线》,右手施展《腊八之术》了。
若是还不行。
那不好意思,我还有个中等之术……身如野火。
然后一把黑火烧他个干干净净。
于是这一晚下来,邪祟死了无数,但同样走阴人也死了很多,尤其是那些“江湖散修”。
没有统一的调度,各自为战。
往往一个山头被攻破,就导致附近好几个山头都面临着邪祟围杀。
时至凌晨。
连柳白都杀的有些麻木了的时候,终于见到这夜幕云层之上,现出一道神龛。
今夜……连铸神龛的走阴人,好像都不值钱了。
“今日当时我人族主场,尔等山精邪祟,还是退去便是。”
声音并不高昂,也不威严,反倒就像是个寻常老翁在絮絮叨叨的说话。
可随即,却是有着一尊香炉从那云端之上的神龛落下。
顿时,远边的山岭之中,那吃了媒妁会走阴人的狐狸精忽然背后狐尾倒竖,身上那被烧的斑驳的毛发倒竖。
它化作狐身,匆忙朝着北边遁逃而去。
可依旧被这香炉砸中,惨叫一声跌落进了山谷,再没声响。
其余还有几头【秽】见状,则是作鸟兽散,纷纷消失在了西边的丛林深处,余着的那些鬼影诡物之类的小邪祟,见着上头都已经跑了,自是也跟着逃离。
邪祟来得快,退的也快,运道好有实力的自是饱餐一顿。
余着的,要么侥幸回去了,要么就是化作阴珠跌落在了这山岭里边,然后被这些走阴人争抢。
柳白则是没做这事,他仰着头,看向那没有露面的神龛。
“既然邀了我们这些个神教中人过来,不会只有这么点开胃菜吧?”
而后又是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蜃龙泽内,已摆好宴席,静待诸位光临。”
也就在这时,天边的云层终于破晓,一道清晨的霞光洒落,照耀在了这无尽岘山之上。
随之,在这日落山以北的山头之上,隐隐之中,一道血色的神山缓缓浮现。
许是因为其血色太过耀眼,一时间,竟是吸引了这无数走阴人的目光。
甚至连云层之上的那两个铸神龛的走阴人,都垂下了目光。
柳白背后,小草疯狂的捶着他的肩膀,叫喊道: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公子你可一定要抢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