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阴神落在船顶,江面上挣扎着的那些血手则都是在顶礼膜拜,一个个都朝着柳白阴神的方向俯首。
阳神则不是如此了,阳神落在船顶之际,其船身周围的那些邪祟便是如同撞见大日一般,被灼烧消融,惨叫声阵阵。
而其阴阳二神的样貌也是惹得岸边的那些走阴人震惊,可反应过来之后,他们也就一个个的都各施手段,打入这江面的邪祟身上。
柳白元神分开,他也就暂时从这元神之境跌落,回到了阳神。
没了御空的能力,他一步迈出,身上雪白大袖飘摇间,好似一只大鹅的他落到了无笑道长所在的船篷上边,轻轻一跺脚。
“道长,该醒醒了。”
“嘭——”
狐女的身形猛地从船舱当中打出,朝着岸边飞去,可还没等她上岸,一道灰影掠过,无笑道长的身形就再度出现在了她上空。
秃头反射着皎月的光芒。
“给爷死!”
无笑道长重重一跺脚,近乎是踹在了这狐女胸口。
这山精霎时稀碎,只是化作了一枚血珠子落入江面。
无笑道长去而复返,回到了柳白身后,稍稍拱手,这次无笑道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倒不是说麻木了,而是因为……
“公子,老朋友了,贫道着实是无法抵抗。”
先前在夔州的时候,无笑道长就已经体会过这黑金刚的恐怖,现在再来……还是不行。
顶多是比别人清醒的快些。
柳白的阴阳二神还在驱散效果,将其余的几个神龛唤醒。
很快,又是一艘画廊船被撑开,四分五裂之间一道身形飞起,“魑魅魍魉,死!”
刚出来的山中人见到这江面邪祟就悍然出手,一座山岳似的奇宝砸落。
这让柳白不禁想起了他在云州时候的好兄弟,只可惜,好兄弟死了不说,自己连他的奇宝都没保护住。
不等山中人出手,这江面气机震颤,血浪翻滚间,竟是有一神龛缓缓浮现。
这神龛一出,那都代表着要搏命了啊!
谁是这么狠的……柳白疑惑间,半出水面的神龛又化作云烟消散,薛词一脚将那画廊船踩的沉入水底,身形也是从这江面飘起,甚至乎都还打了个哆嗦。
他左右张望了眼,便是明白了何事,旋即远远地朝柳白拱手道:“谢过柳公子救命之恩。”
山中人好似后知后觉,也是遥遥拱手。
只是两人都不敢靠的太近,现在局势尚未明朗,他们谁都不敢相信。
或者也知道别人不敢相信自己。
彼时这两侧江岸上边,也是有着一道道喊打喊杀声响起。
好些走阴女子也都是有着画廊船背景的,其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
有些则是悍然对着自己刚刚的男伴出手,还有些则是男走阴对着这女子下手。
场面一时纷乱异常。
原本还立在半空的朱颜见着众多神龛已出,江面邪祟也是不敢再继续演化,局势像是被控住了。
她这头【秽】也就从半空落下,径直朝着柳白飘来。
“孽畜猖狂!”
无笑道长护主心切,加之再见到这个先前在画廊船上的邪祟竟然没死,没死也就罢了,竟还当着自己的面来杀公子。
这如何能行?!
“道长住手,自己人!”
柳白还没来得及介绍,甚至连喊话都慢了一丝,无笑道长便已悍然出手,他点火间右手朝前一挥,虚空现出两道散发着金光的符咒,一左一右朝朱颜围杀而去。
他自己本身则是手持奇宝多宝锏正中攻伐。
围三缺一,朱颜背后形成一道缺口,可对于无笑道长这招来说,只有朱颜背后的那个空档才是真正的杀招!
一旦朱颜想着从背后逃离,那么三招齐至,必定能围杀成功。
而对于邪祟来说,这招也是百试不灵,一般邪祟撞见这情形,都会想着从身后逃离。
只可惜,朱颜不是一般的邪祟,所以她选择了……硬刚!
她双手抬起再度化作玉石模样,竟是猛地扑身上前握住了无笑道长的奇宝多宝锏。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朱颜的双手霎时密布裂痕,好似要被这一锏打的崩碎。
可好在也是拦住了,无笑道长听见了柳白的话,匆忙收手。
朱颜双手上的玉骨消散,化作白皙人手后她也急忙收入袖中,再没人看见的地上,双手止不住的打着哆嗦。
只是表面依旧冷冷一瞥,看着这神情尴尬的无笑道长,说道:“纸糊的神龛!”
刚还尴尬无比的无笑道长听到这话,立马胡子一吹,就差说出那句,“再打一场”了。
朱颜说完后,也就落到了柳白身边,“回去我就跟我娘说,你要杀我。”
柳白翻了个白眼,“你这邪祟,谁不想杀。”
“你!”
只是这稍一耽搁,柳白的阴阳二神终于驱散了所有画廊船,各自返回了他的体内。
局势不对,他也没急着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阴阳合一。
而远处的那些画廊船也是各自炸开,困在里边的神龛纷纷被惊醒,死伤者也唯有两个不知名的元神。
相比较于神龛,他们被黑金刚影响的更深,也更好杀。
死者不明不白,刘灵一巴掌拍碎那俩画廊船,连上边的醉花十二美人都没见着了。
“公子,芝麻呢?”
无笑道长没有见到芝麻的身影,甚至都已经下意识开始怀疑他了。
“他醒来的可比你这纸糊神龛早,都不用柳公子出手,他都已经追杀水君去了。”
“谁跟你一样。”
朱颜瞥了无笑道长一眼,嘴上没有丝毫留情。
无笑道长被气得三尸神暴跳,额头的青筋凸起,他最后也只得心中默念了几遍静心咒,又深呼吸几口,这才缓过劲来。
也就这么一会功夫,半空中的花衣居士提议道:“诸位,先前这画廊船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多少也是有所耳闻。”
“只是当时没牵扯到我们,你们多少不放在心上,但是这次……”
“既然把屠刀都挥到了我们这些神龛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花衣居士说完身上抖落些许花叶,只是这些花叶离体后,便是瞬间化作了数柄飞刀,朝着这醉花江中截杀而去。
“还有我!”
那名叫严防的走阴人也是紧跟着出手。
相比之下先前说要动手的山中人却是再没了动静,无笑道长见状也有了想法。
柳白却是缓缓摇头。
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果不其然,就当这严防也是虚空唤出一头石怪之时,山中人出手了。
只不过他却是对着这严防出手!
“退!”
柳白说完,无笑道长便是带着他倒飞出去,离开了这醉花江,直奔江岸。
不仅如此,自这山中人对严防动手之际,刘灵也是悄无声息的到了这花衣居士背后,右手探出。
他这右手不知何时已是化作骨爪,上边鲜血淋漓,粉红色血肉牵连在那骨骼上边,间或露出一丝白色的手骨。
十指之处则是还长着长长的指甲,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正道之术!
可也就是这骨爪,递出之后竟是一把穿过了这花衣居士的胸口,甚至连带着他的心脏都被带了出来。
被刘灵握在了手心。
鲜活的还在跳动着。
刘灵脸上带着狞笑,将这心脏掐碎,鲜血甚至都溅到了他的脸上,显得狰狞可怖。
“娘嘞!”
薛词怪叫一声,也是紧跟在柳白两人身后,逃离到了岸边,回首间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一幕。
刘灵在一把掐碎着花衣居士的心脏之后,又是反手捏住了他那即将逃离的元神。
偷袭得手,只是这么片刻功夫,这花衣居士便已无力回天。
离柳白几人不远的薛词见到如此场景,惊慌失措的说道:“古怪,有古怪!”
“刘灵的实力比先前强了好多!”
另一便,先前动手的那山中人也不知是留情还是真的实力不敌,却是只杀死了这严防的肉体。
严防的元神则是在现出之际,就一神化三道,各自遁逃而开,让人根本不知追哪个。
刘灵见状扭头看向山中人,大笑道:“老哥还是念旧情啊。”
山中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要不我和柳公子交个手,看谁才是在念旧情?”
“呵!”
刘灵并未理会,只是转头看向了在场未曾掺和的那女子神龛——楼婆婆。
那站在院子前头,拄着粗大蛇头拐的老妪冷哼一声。
“老身与你们并无瓜葛,若是执意动手,老身临死之际也不妨带上一两个。”
说完她手中蛇头拐重重拄地,发出“嘭”地一声沉闷声响。
旋即这岸边便是打出一道气浪,江面所过之处,血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