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现在有气无力的,懒得听他们拉家常。
吴国丈是个武人,也不太会拐弯抹角。
在儿子挤眉弄眼示意了两次之后,吴国丈便忍不住道:“官家,臣听说枢密使秦熺上了奏本请求‘丁忧’是吗?”
赵构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秦熺请国丈为他说项,要朕‘夺情’,是吗?”
吴国丈老脸一红,讪讪地道:“呃……这个……臣以为……秦枢密他……”
吴国舅忍不住了,抢着道:“官家,现在有人连官家您都敢刺杀,可见是何等的无法无天。
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个绝对信得过的自己人,才好守住这赵宋天下呀。
秦枢密对官家忠心耿耿,由他执掌兵权,官家才能高枕无忧。如果秦枢密丁忧了,那……什么人才可靠呢?”
赵构道:“你今年二十四了吧?”
吴国舅一呆,官家突然问我年纪做什么,难不成他想封我的官?
不会是……想让我做枢密使吧?
吴国舅顿时心头狂跳,连忙应道:“是!臣二十四了,要是按照生日算,臣还有六个半月就二十五了。”
赵构点点头,道:“秦桧已死,秦家子孙当守孝三年,三年之后,伱都二十八了。朕以为,这门婚事,还是解除了吧。你再另择良配就是。”
吴国舅想起童夫人那俏生生的小模样儿,一时还真不太舍得。
况且,那是宰相人家的女儿,再找一个,那么容易找到这般出身高贵的吗?
反正她过不过门,也不影响我找别的女人。
吴国舅便赔笑道:“臣对童夫人一往情深,便是等她三年,也不是不……”
吴国丈虽然是个武将,可比他这蠢儿子精明多了。到了这个时候,如何还不明白秦家要完。
他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巴,对赵构道:“官家说的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秦家女儿再好,犬子也耽误不起三年时光。臣这就回去向秦家退婚,为犬子另择良配。”
赵构淡淡地道:“朕乏了。”
“是是是,老臣告退。”
吴国丈连忙答应一声,拉着一脸懵懂的儿子,慌里慌张地退出了寝殿。
张去为取了写好的圣旨,拿回来给赵构看了,赵构点点头,叫人用了宝印便发出去。
随后,赵构对张去为道:“张大珰。”
张去为忙道:“奴婢在。”
赵构缓缓地道:“再拟一道制命,允秦熺所请,令其致仕丁忧。另,秦家子、孙,全部丁忧。”
张去为心中暗惊,顾不得擦拭额头渗出的一滴冷汗,喉头发紧地应了一声。
赵构道:“杀害秦相的凶手,还没有抓到。你去告诉秦家,丧事办完之后,将秦桧停灵于太一宫,以便抓到凶手后,祭奠告慰秦相在天之灵。秦家上下,就在临安丁忧吧,不必归乡了!”
“是,奴婢遵旨!”
张去为急急退出寝殿,出大门时,险险在门槛上一跤摔倒。
他得马上和秦家做切割了,因为秦家这条船,明显要沉了!
……
万俟卨洋洋洒洒,精心写就了一封奏章。
他把朝中主战的、有主战倾向的、并非主战的但是跟他不是一个派系的官员,但凡能七拐八绕地和岳飞扯上一点关系的,全都编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