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刚让赵四先去准备了些东西,再把目前留在“观察区”内的几个人都叫来。
他小心地用一只碗,从牛身上的脓疱里挤出了一些汁液进去。然后拿着碗来到外面,那几个人都在那等着了。
胡衍在昨天一开始的心情很沮丧,但是后来忙完外面的事情后,也坚持进了“观察区”,他还在嘀咕着:“反正我是想明白了,大哥都不怕的事情,我还担心个啥、怕个啥啊。”
赵五在一边偷偷向他翘了翘大拇指表示认同。
秦刚掏出自己带的一把匕首,摸了摸刀尖,感觉不够锋利。
这时,赵四递过来他的匕首,秦刚接过来,一拔出刀鞘,一点寒光闪过。好锋利的匕首。
秦刚瞥瞥赵四,他一脸淡定,毫无表情。
“好,这把匕首可以。”秦刚先是将刀尖用火苗上反复烧了烧。然后让各人都把胳膊衣袖卷起来,先用提高过纯度的酒水在胳膊上多擦了好几遍。
赵四决定第一个来试,秦刚用匕首的尖部在他胳膊上轻轻划了四下,两下横的、两下竖的,成一个井字状的带血伤痕,然后就用竹签挑起碗里的牛痘液涂抹在伤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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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让赵四在一边等候伤口晾干。
看到其他几人都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秦刚笑笑道:“第二个是我。”
说完,依样在自己的胳膊上种上了牛痘。
“下面是谁?”
“我。”“我。”赵五与胡衍不约而同的举手。
“好,一个个地来,放心好了,种完牛痘,我们就会是不再畏惧天花的免疫者了!”
虽然大家也不懂什么叫作“免疫者”,但是听着这个名字,就是莫名地感到轻松了许多。
当晚,赵四和隔壁的黄大郎一起去看了还在病中的家人。现在他们俩都是种过了牛痘,秦刚也想顺便看看免疫的效果。
赵五这几天一直跟着秦刚,他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是少年心性,和秦刚呆得熟了,就什么话都说了。
他们家的亲兄弟就是他们俩人,名字只是按当时的习俗,根据族内同辈男丁的排行起的。所以,赵四就是大哥,很早出去当过兵,好不容易回家后,因为种田吃不饱肚子又出去找生活,也不知在外面干什么,只是过段时间会送点钱和东西回来。
这次刚开始下雨的头几天,他大哥就赶回家,说这次的雨水不小,催着母亲抓紧时间跟他先跑出来。但老母亲舍不得地里的庄稼和一头牛,那是用赵四送回家的钱买的,结果耽搁了时间,最后逃出时,也是因为一直要拖带着牛,又总是和邻居黄家两位老人同行挤在一起,老人体弱,不幸感染上了疫病。
“秦小官人,你一定读过很多书吧?我只是在村上的私塾里开过蒙,识得一些字。我大哥说等再挣些钱,就会送我去正规的学堂里读书。”
“那你大哥对你真是好。对了,你还是和他们一样就叫我刚哥吧!”
“好啊,刚哥,等出去后,你也做我大哥好不好?”赵五莫名地有点高兴。
再一天的早上起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接种牛痘的几个人都好好的,大多数人都只是有点发烧,身上稍微起了点红疹子,秦刚嘱咐他们千万忍住,不要去抓破,身上抓破了还好说,脸上抓破了就成了麻子了。
而反应最好的当属他和赵四,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反应,看来是属于抵抗力极好的那种。
而坏消息是,赵家兄弟的母亲昨夜去世了。不过在她去世前,赵四一直陪在旁边,告诉她,他和赵五都遇上了贵人,接种了可以防范他们感染天花的牛痘,所以他和弟弟都能够活下去。其实老太太在明白了自己得的病之后,唯一牵挂的只是两个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当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能够放下后,老太太走得非常平静。
赵家兄弟俩按照秦刚的吩咐,去了沙洲最尽头的地方,将母亲火化了。
这边黄大郎也对还在苟延残喘的两位老人忧心忡忡,问了秦刚两次,也知道这种已经感染后的病人,唯有看其本人能不能挺过去,其他方面实在是无能为力。
注:接种牛痘之法,的确不需要任何的现代医学设备与技术,只须从感染了天花的牛身上取出感染液给普通人的胳膊处用消毒后的铁针划破皮肤涂上即可,安全率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