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侧身指着不远处的徐子建,对身旁的曹皇后低语:“徐子建像不像年轻时的晏相公?”
这一幕和当年晏殊教导嘉佑帝是何其相似。
曹皇后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微微歪头,看向徐子建,思索片刻后,轻声道:“臣妾倒觉得,徐状元虽有才气,却少了晏相公的那份温润。”
嘉佑帝轻轻点头,指尖轻点鎏金酒盏,缓缓说道:“晏同叔五岁称神童,徐公明八岁得文林郎,只是……”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正在给齐王讲解诗律的徐子建,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徐子建可是他给亲儿子齐王准备的左膀右臂。
今日主动给齐王站台,可莫要被朝堂的大臣们给毁了!
要知道那些人,可不愿意看到年幼的齐王继承大周朝皇位。
“陛下放心!
这孩子眼里有晏殊没有的煞气和沉稳!
一般人对不不了他!”
曹皇后顺着嘉佑帝的目光望去,看到徐子建那英姿勃发的模样,淡定说道。
徐子建和曹家关系斐然,若是他出事了曹家必定会出手。
倒是堂妹高家找到女婿探花徐坤,表面谦逊,实则跋扈而不自知,一看就不是良配,以后怕是会惹出祸患。
……
此时,韩相公接过内侍呈上的诗稿,目光在诗稿上扫过,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突然将苏轼的《劝学帖》推向司马光,开口道:“君实看这‘腹有诗书气自华’,比之徐子建当年‘为天地立心’如何?”
司马光摩挲着腰间磨旧的鱼袋,神色平静,目光深邃。
他微微沉吟片刻,淡淡道:“范仲淹二十三岁写‘不以物喜’,少年意气终究需岁月沉淀。”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沧桑的智慧。
韩相公微微颔首,似是认同司马光的观点。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诗稿上,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两位新科进士的才华与未来。
就在这时,富弼突然击节赞叹:“好个‘发奋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
他的声音高亢而激昂,惊得池中锦鲤跃出水面。
只见苏轼醉眼迷离地提着半幅残卷,墨迹顺着宣纸滴落池中,竟引得十余尾金鲤争相吞食墨渍。
晏殊抚掌笑道:“古有薛涛笺,今见子瞻鲤,当浮一大白!”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欣喜,举起酒杯,向苏轼示意。
众臣纷纷举杯应和,一时间,水榭中欢声笑语不断。
然而,徐坤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面前三十首精心准备的贺诗,在苏轼即兴挥洒的狂草前显得如此匠气。
更可恨的是那徐子建——这个八岁就被嘉佑帝钦赐文林郎的"神童",竟还在齐王案前从容授业,仿佛满堂喧嚣与他无关。
宴席开始后,嘉佑帝给进士们赐酒,徐子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福康公主带着一股淡淡的西域贡品蔷薇水香气,缓缓走近徐子建。
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与狡黠。
福康公主带着妹妹福安公主走到徐子建案前,鎏金护甲轻轻划过他案上未动的蟹八件,轻声说道:“徐状元莫不是嫌琼林宴的螃蟹不如登州肥美?”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动听。
福安公主看着徐子建那俊秀的容颜,不禁微微一怔,耳尖泛起一抹红晕。
“大公主何出此言?”
徐子建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向两位公主。
他连忙起身,微微行礼,说道:“公主殿下谬赞,琼林宴上的珍馐美馔,皆是世间难得的美味,臣岂敢嫌弃。”
“哼!你都好久没进宫找我们玩了!
莫不是,光惦记着你那盛姑娘!
忘了我家妹妹?”
福康公主轻轻一笑,突然倾身低语:“父皇说你在策论里夹带私货,那首‘山外青山楼外楼’……”
她的声音极轻,只有徐子建能听到。
徐子建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微微皱眉,低声说道:“臣所写之诗,皆是心中所想,并无他意。还望公主殿下明察。”
“是吗?那你回头可要记得回头去宫里教我们写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