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事都是当年驻守明军修建的,除这三道直接防线外,六道屯便没有其他的工事,如果非说有,也就是边上的鸭绿江了。
建州占领长奠堡后,其四旗之一的正蓝旗在此设了一个牛录章京,也就是佐领的意思。守军大致有两百多女真兵,另外就是投奔和掳来的汉民约有四百余人。
因为六道屯离明朝的义州只有不到五十里,所以建州方面只将长奠作为一个军事前哨看待,故而并没有在此地过多安置人口。汉民大多数都被安置在更后方的宽甸和大甸,余下的则被迁到了黑图阿拉。
六道屯的佐领名麻达礼四十来岁,身体养得那叫一个胖,一脸的赘肉,活脱脱的一个弥勒佛投胎。可几年前,麻达礼不是这样子,那时的麻达礼身强力壮,衣服一脱,浑身的横肉,使起大刀来也是虎虎生风,个顶个的好汉,打起仗来嗷嗷叫。
现在这幅模样,纯粹了是受了舒尔哈齐的牵连。要不然以麻达礼的资格和勇敢,至少也是协领,怎么可能被派到这建州地图的东南端来看大门呢。
也不是全无好处,因为六道屯和朝鲜国邻近的原因,麻达礼私下和朝鲜那边的商人做买卖,颇是得了不少好处。而且别看他手下兵马不多,战斗力相较经常随汗王出征的主力差太多,但却敢时不时的渡江到朝鲜人的地盘上抢上一抢。原因是,朝鲜的军队比他们更不堪。
朝鲜人麻达礼敢抢,义州那边他却是不敢抢的。怎么说,他家汗王也是做的大明的官,他麻达礼身上穿的也是大明的军服。
刚开始过来的时候,麻达礼还担心义州的明军会重新过来,可后来发现明军是真的撤走,对他们女真人不闻不问,这心便彻底放下了。他这人粗放惯了,具体的事情不太爱管,每日里不是吃酒就是吃肉,要么就是拉上一帮人学汉人的法子赌钱,日子过的真是快活,也使他短短几年就变成了个大胖子。
时值六月,正是辽东最舒服的时候。
当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西边的地平线,屯子里的女真兵才点上松脂油灯。不远处的鸭绿江上一片寂静,听不到惊滔拍岸的水浪声,也看不到一艘船只的影子。
麻达礼到江边游泳回来吃完饭后就叫了帮人和他赌钱。上面是严禁女真兵赌钱的,但六道屯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一切都是麻达礼说了算,哪会怕什么禁令。
女真兵的地位比汉人高的多,屯子里大多数事务都是汉人在做。汉人除了替女真兵们服务外,还包揽了屯子外的土地耕种。
这些人也是听话,哪怕女真兵们经常打骂他们,也没人敢跑。因为他们的妻儿多在后方的宽甸。他们之所以没有撤回关内,也是因为留恋六堡的土地,所以女真人只要允许他们在此生活,大多数人是根本不会有跑的念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