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蒙梁的嘴角忽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沉默了下来,没有再与那声音斗下去的意思,可那声音的主人在那时却像是反应过来一般,他的声音再次在蒙梁的心头响起:“小子,你在试探我?”
蒙梁闻言,脸色有些尴尬:“也不能说是...试探吧...只是想知道师叔到底在想什么?”
那声音的主人沉默了一小会,语调忽的变得古怪了起来:“那要是我说我要去杀了那小子,讨好那些大人物,说不准他们还会赏我一副躯壳,让我重生,你会如何?”
“这荒郊野外的...埋一柄剑,想来不会有人告我杀人藏尸吧?”
那声音闻此言,再次沉默。过了好一会的光景之后,方才咬牙切齿的言道:“墨尘子到底找了个什么徒弟!”
说完此言,蒙梁手中的长剑便又是一颤,一切回归平静。
但在那之前,那声音最后言道:“别磨磨蹭蹭的了,快些去往大夏,否者坏了时辰,那小子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蒙梁对此却不以为意,他嘴角的笑意更甚,体内的剑意于那时奔涌而出,在周遭行人的惊叹声中,他的身子一跃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北方跃起。
或许是觉得一人赶路太过无聊,蒙梁在约莫百息之后,又再次开启了他的话唠性子。
“话说师叔你当年为什么要从剑陵中将刑天剑盗出呢?”
“是为了杀那个皇帝吗?可皇帝都死了为什么不把剑送回去?不是说凶剑流于世,会成大患,咱们剑陵就是为了守剑,如今倒好,刑天剑没有带回去,我又背了一把出来...”
蒙梁本以为这样的絮絮叨叨得不到那已经没了兴致的人的回应,可谁知这话才出口没多久,那声音便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凶剑再强,也只是剑。”
“这世上最可怕的永远不是剑,而是人心。”
“剑陵再强,也禁不住有心之人,苦心十年百年甚至千年的算计,流于世中,若得能御此剑者,善用此剑者,于剑陵乃是大幸,于苍生亦是大幸。”
......
“徐来,徐来。”宋月明抱着怀中粉嘟嘟的婴儿,一脸笑意的不断重复着对方的名字。
尚且还在襁褓中的小家伙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疑惑,亦有些亲近。他这般年纪,连说话都尚且未有学会,又怎会理解宋月明话里的意思,他只是觉得有趣,就记下了徐来徐来二字。
一旁一袭青衣的女子笑颜满面的看着抱着孩子的男人,弯成月牙状的眸子中闪着光芒,虽不言语,但幸福之色早已溢满了俏丽的脸颊。
宋月明似乎是感受到了女子的目光,他将自己从那孩子身上的心神艰难的移开,这才看向女子,由衷言道:“这些日子,辛苦夫人了。”
女子极为乖巧的摇了摇头:“能为夫君分忧,本就是紫川该做的事情。”
宋月明见如此懂事,心头便越是愧疚。但他很快便收起了这样的心思,又问道:“对了,你这才生了孩子,应该在玲珑阁多休息些时日,带着孩子一路奔波,来这长安城着实辛苦。”
“我在阁中有无熟人,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无聊得很,更何况这一路赶来都有门中弟子好生伺候着,并不觉得辛苦,说起来还得多亏师尊大人,安排了这些事情,也是体谅我们夫妻多日未见,说起来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还从未见过爹长什么样呢!”
夏紫川这般说着,还不免有些责怪的看了宋月明一眼。
宋月明的脸色却在那时微微一变,却又转瞬恢复了常态。
他抱着手中的孩子,看了看那张可爱的脸蛋,又开心的逗弄了起来,他用手轻轻的在孩子的眼前上下摆动,嘴里说着:“徐来,叫爹,叫爹。”
夏紫川见状,不由得娇责道:“夫君,来儿才几个月大,怎么会叫爹呢?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不是一样不会吗?”
遭到责怪的宋月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正要说些什么,可那时候却有几位身着黑衣的门徒,走入了府门,朝着宋月明恭恭敬敬的一拱手,便言道:“堂主!司空长老有请!”
“嗯。知道了。”宋月明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并无异色的将怀中的婴儿递还到了夏紫川的手中,对着女子柔声言道:“你和来儿先回房休息,我一会便来寻你们。”
夏紫川并不觉有他,她甜甜一笑,点了点头:“夫君只管去吧,我和来儿没关系的。”
宋月明微微一笑,这便转过了身子,朝着那几位门徒看了一眼,对方便领着他朝着院外走去,身后看着男人离开的夏紫川,大抵如何都想不到,男人在迈出院门那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忽然散去,眉宇间只留下令人心颤的阴冷与浓重的煞气。
......
玲珑府的大殿内依旧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黑暗气息,这一点即使是在春光明媚的三月也不曾有过半分的更改。
宋月明迈步走入了大殿,朝着那坐在高台上的老人微微拱手:“宋月明见过师尊。”
“见到紫川了吗?”台上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