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南宫靖想着这些,心头的疑惑愈发的浓重,但这样的疑惑却又在十余息的光景后被她尽数抛诸脑后。
她寻觅了半晌无果之后,便来到了那离山门不愿之处,想要看一看这打斗痕迹最为严重之处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当她翻开一道又一道碎瓦之后,那瓦砾之中却出现了一张南宫靖想要忘记,却并未有来得及忘记的脸。
“唉。”
坐在营帐中的南宫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徐寒名义上还算做大夏派去大周的使臣,同时在促使陈国出兵的事情上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将昏迷中的徐寒带回兵营医治自然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任任何人都挑不出南宫靖此举的毛病,但南宫靖却似乎并不开心。
她很清楚的记得徐寒当初离开大夏时与她说过的话,那话斩断了南宫靖对于徐寒最后一丝念想,之后的日子接管了执剑阁的南宫靖一边清理这大夏江湖上的敌对势力,一边忙于布置收复隆州的战事,以至于让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起徐寒,甚至连她自己也以为她已经放了这段来得突然去得有些突然的相遇。
可当她扒开层层瓦砾,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后,在最初的诧异之后,那些曾经的悸动又再次涌上了南宫靖的心头。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体验,南宫靖能帮着萧蚺执掌执剑阁这么多年,除了极上门门主之女的身份与自己本就天赋卓绝的修为外,靠得更多的是在面对任何事情时都足够的冷静与理智。
而徐寒的到来恰恰打破了这份她多年引以为傲的冷静与理智,以至于当看见徐寒昏迷时她慌了手脚,不管不顾抱着徐寒飞速的奔回了军营所在之地,而那些蹲守在山门外的执剑人们却是不明所以,足足待到了半夜,直到南宫靖在确定徐寒并无大碍之后方才想起此事,派人通知他们回营。
那些执剑人自然不会因此而怪罪南宫靖,只是南宫靖却察觉到了自己因为徐寒的出现而产生的反常,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知道如今大战在即,她亦不该被这儿女私情所困扰,但她越是如此告诉自己,心底便越是如一团乱麻。
她又看了看徐寒,想着之前徐寒离开时与她说过的话,心底的无奈在那时竟变成了几分怨恨。
既然已经说过你我断无可能,又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若既然你我无缘,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这样的念头忽然涌现在了南宫靖的脑海,她的眸中泛起了阵阵诡异的血光,一把剑便在那时浮现在了她的手中。她的脑海里也不断的重复着方才的话,她缓缓站起了身子,迈着步子走到了徐寒的跟前。
她手中的剑在那时举起,她眸中的杀机开始凝聚,一息胜过一息,就在那杀机几乎要凝成实质,而她也要在那脑海中忽然涌出的杀机的指引下将手中的剑朝着徐寒的身上斩去时...
“咳!咳!”
已经昏迷了一天的徐寒却忽的发出一阵咳嗽声,看模样是终于要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了。
南宫靖的身子一震,在那时终于回过了神来,她惊诧于自己脑海中方才浮现的荒唐念头,更惊恐于在那样的念头的驱使下,她竟然险些真的对徐寒动手。
就在她为此愣神的瞬间,徐寒紧闭的双眼也在那时缓缓睁开。
他看向南宫靖,此时的南宫靖依然保持着手中长剑高举正要朝着他落下的姿势。按理来说无论是此刻出现在面前的南宫靖,还是南宫靖这般模样,都足以让一个从昏迷中苏醒的人感到诧异,甚至惊恐。
但徐寒只是微微一愣,眸中的神色便恢复了平静。
他似乎丝毫都未有意识到南宫靖手中的长剑随时可能落在他的身上,他自顾自从床榻上坐起了身子,嘴里又发出几声干涸的咳嗽声。然后他再次望向南宫靖问道:“是你将我带回来的吗?”
大概是因为徐寒的苏醒太过突然,加上自己方才那忽的变化的心思,让此刻南宫靖有些无地自容。她有心想要解释此刻的情形,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够解释的。毕竟就是她自己让自己举起了手中的剑,也让自己险些将这剑落在徐寒的身上。
她的脸色泛白,赶忙收回了手中的剑,在那时有些木楞的回应道:“嗯,我在赤霄门中发现了你,你当时正在昏迷,故而就将你带了回来。”
说罢这话,她的心头不免有些紧张,她害怕徐寒追问之前那番情形究竟是由何而生,更觉脸上无颜,在那时低下了头,怯懦的连看也不敢去看徐寒一眼。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徐寒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方才她的那番举动,他在得到南宫靖的答复之后便点了点头,言了声:“谢谢”然后,徐寒便从床榻上站起了身子,看样子就要走出这军营。
南宫靖大概如何也没有想到醒来之后的徐寒会是这般反应,她心头一惊赶忙看向迈步而出的徐寒,大声唤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时间紧迫,不走留着做什么。”徐寒头也不回的回答道,脚步不停,这时已经走出了营帐。
此处正是大夏囤积在隆州与燕州交接处的大军扎营之地,营帐外随处可见往来的忙碌军事,而这道营帐众所周知乃是执剑阁阁主南宫靖的营帐,这忽然窜出了一位男人,正在巡防的甲士们见状都纷纷一愣,大都下意识的看向此刻的徐寒,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