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台上的皇后娘娘满心疑惑,台下的各方官员不知如何应答之时。
一位宦官模样的年轻太监忽的从门口处低着脑袋,踩着小步急匆匆的朝着方子鱼走来。
方子鱼的双眸一凝,她记得这太监,便是昨日她见过的那位给宫中添加柴火的太监,而那些跪拜在台下忧心忡忡的官员们也在那时心头一震,他们同样记得这太监,便是他传下的旨意,让诸人将这各地受灾情况的文书送到这皇后娘娘的寝宫中的。
而这些官员在想到这一点后,便要向台上的方子鱼陈述此事,可话未出口,那太监却抢先一步跪在了方子鱼的跟前,高声言道:“回娘娘的话,是奴才让他们将这些奏折送到娘娘这里来的。”
方子鱼的眉头一皱,但却未有动怒,而是问道:“送我作甚?这军国大事理应交给陛下,我一个妇道人家难道还能越俎代庖?”方子鱼当然不喜陈玄机,而且也在大多数的时候很愿意将这样的不喜表露出来,可此刻毕竟是陈国生死攸关的大事,方子鱼终究还是不愿当着如此多陈国官员的面做得太过难堪。
“禀告娘娘,陛下的意思学以致用方才是读书最高的境界,娘娘若是你能将此事处理得漂亮,那这个赌约便算娘娘赢了。”那太监不急不慢的言道。
这话那些等着朝廷下旨救援的官员们听得似懂非懂,但大抵是明白了此事似乎真的要交给这皇后娘娘来处理,他们不免脸色一变,出于本能的觉得这样的大事落在一个妇道人家的手里终究让人有些不安。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方子鱼同样也在那时皱起了眉头,她看了那么多书,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坐在宫门中的皇帝陛下旁人看着那自然是威武非凡,一言九鼎,但身为皇帝,一举一动,甚至一个不经意间的决定都有可能让数十万计的生灵陷入苦难。
若是可以,方子鱼并不想充当这样的角色,这对于她来说终究是一个并不太好的体验。更何况此刻这样的天灾之下,陈国的各处都遭了天灾,当从何处调粮,何处派遣人手都并非一件容易得事情,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方子鱼更是万万不想拿在自己手中。
方子鱼的念头方才升起,还未来得及宣之于口,那跪在台下的太监便再次言道:“陛下说了,若是娘娘不同意此事,那这个赌约便得作罢。”
方子鱼顿时火冒三丈,她一拍身前的案台,身子便豁然站起,指着那太监便要喝骂,可同样话未出口,便被她自己给生生咽了回去,有道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此刻的她本就没有与陈玄机讨价还价的资格,她需要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念及此处,方子鱼的双眸一沉,终于是收回了落在那太监身上的目光,看向案台上那堆叠着的厚厚的奏折,在冷哼一声之后,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放在自己的眼前翻看。
台下的诸多官员见状,也知道这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皇后娘娘接手此事已成定局,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也只能暂且接受这样颇为荒诞的安排。
方子鱼开始翻看奏折,宫门中的诸人都在那时静默了下来,等待着方子鱼给出他们期许中的救援之法。但随着她的翻看,方子鱼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在此之前她对于陈国境内的状况便有了些许准备,可当她将这些奏折仔仔细细的一一看完之后,她方才知晓自己终究还是太乐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