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简脸上的表情不见半点儿变化,就跟没看见她似的。阿北犀利的扫了那女孩子一眼,冷冷的说:“你爹也得叫一声二爷。”
他的声音暗哑,一脸的冷漠。说着看也不再看那女孩子一眼,上前替程容简拉开车门。
车子很快扬长而去,那女孩儿跺跺脚,小声的嘀咕着说:“我还以为是一老头儿。”
她的眼眸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边儿上的司机看着,小心翼翼的问:“小姐,那位张大少的约会您还去吗?”
甑燃回身上了车,哼了一声,说:“去什么去,我现在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
她一身的骄横跋扈样儿,说着砰的一下就摔上了车门。那司机不敢再说什么,赶紧的跟着上了车。
程容简的脸色半点儿也未变过,上车就闭目养着神。车子里寂无声息的,谁也没有提起那女孩儿的事。
车子驶了那么久,才到了关押人的地儿。尽管是有人迎出来的,阿北仍是冷冷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给程容简拉开车门。
见着程容简,阿凯就上前来,恭恭敬敬的低声儿的说:“二爷,审了一晚了,嘴很硬,什么都没有说。身份查不到,是被抹去了的。”
程容简点了点头,就往里走去。
江光光的心里微微的颤着,低垂着头跟在程容简的身后往里走。身份被抹去,就是随时做好被牺牲的准备的。出了事儿,那边也未必会营救的。就像这次。
关押人的地方是一地下室。灯光模糊,潮湿而又阴暗。有些儿让人窒息。
不过就已短短的一截儿路,对江光光来说却是无比的漫长。她看着阴暗得四周,恍惚得厉害,连阿凯低低儿的和程容简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她后来是一直低着头的,前边儿的程容简停了下来她也没注意到,直接的撞了上去。
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程容简的背上,谁也没敢说话,四周一下子寂无声息的。
江光光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的,也顾不上头上的疼痛。立即就后退了两步。
程容简回头看了她一眼,脚步顿了下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淡淡的对阿凯说:“把人带上来。”
里边儿是更阴暗的。
他以前都是在里边儿审的,阿凯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即应了句是,往里边儿去了。
等待的时间过得更是难熬的,江光光一直都低着头,程容简则是时不时的漫不经心的看上她一眼。过了那么会儿,他看了看时间。突然开口说:“出去等着。”
江光光就愣了愣。她是不知道程容简怎么会突然让她出去的,见他一直在看着她,她低低的应了句是。
在她转身的当儿,有脚步声由里而来,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程容简那双深深沉沉的眸子来,没有回头。
后边并没有说话声,她的每一步都是重的,直到走出去很远,她才装作漫不经心的回过头去。
那两人已经被带到了程容简的面前,并不是熟悉的面孔。江光光一直握紧的手心就悄悄的松了松。
她却并没有放松下来,现在那两人看起来是没有伤的,但是待会儿就说不定了。
江光光就有些儿想抽烟,她就摸出了一支烟来,并没有走远,就在一边儿抽起了烟来。
外边是有人守着的,但她是和程容简一道来的,也没有人管她。出口处怎么说也是能听到点儿里边儿的动静的,但却并没有声音传到外面来。
江光光弹着烟灰,往里看去,却是什么都看不到。程容简一向都不是什么善茬。她是有些儿想到里边去的,但最终却没动。
她看着戒备森严的四周,心里有点点的疼痛蔓延开来。她有些儿的恍惚了起来,就那么闭上眼睛靠在墙上。
从那晚阿凯的含含糊糊来看,程容简手中那传说的账本,肯定儿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在哪儿。
这么重要的东西,是不会放到别墅这边的。狡兔三窟,那东西,多半应该是在他常住的地儿。
江光光睁开眼时已平静了下来,她掸了掸手中的烟灰,想起里头的那两人来。一张微苍白的脸上一片麻木,昨晚这样的事,算不上光明正大,那边这时候都没来要人,应该是不会来要人了的。
只是不知道程容简会怎么处理。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可乐那句悄无声息消失的话来。
这世界上,没有谁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自己。
不到半小时,就有脚步声出现在出口处。江光光抬头看去,程容简在几人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和进去时没什么两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审出什么来。
她直起了身子来。程容简像是还有事儿的,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跟阿凯去赌场。”
江光光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的,不过仍是恭恭敬敬的应了是。程容简没再说什么,直接的走了。
阿凯经过江光光时脚步顿了顿,说了句往这边走边往前走去。车子是停在外边儿的,上了车,一直沉默着的阿凯突然开口说道:“跟着二爷,这些场面都是得见的。干这一行的,要是手软了,指不定儿哪天脑袋就不见了。”
江光光就怔了一下。阿凯抽出了一支烟来点燃,顿了一下,继续说:“昨晚是运气好,要是差点儿,二爷现在恐怕不会好过。”
这是在告诉江光光,跟了程容简,就不要妇人之仁。
江光光没说话儿,沉默了一下,问道:“昨晚将消息透露出去的人,找到了吗?”
能知道程容简会去那边的人是有那么多的。这一时半会儿未必能将人给抓出来。
阿凯大抵是没想到她会问这问题,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回答:“二爷说暂时不急。”
江光光就没说话儿了,有内线在身边是危险的,能说不急的,大概也只有程容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