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正要开木仓,程容简就握住了她手中的木仓。江光光木然的回过头。手是紧紧的握着木仓的。
程容简一点点的将她的手松开,英俊的面容上一脸冷峻,哑着声音说:“别脏了你的手。”
他说着,就将江光光手中的木仓拿了过去。一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砰砰砰的声响响起,程谨言如杀猪一般的惨叫了起来。程容简的手拿开时,程谨言的膝盖上,两只手腕上都汩汩的往外流着血。显然是手脚都被程容简给废了。
大抵是疼得失去了理智,他像是一条丑陋的大虫似的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刺耳的痛嚎声。
江光光木然的看着。是了,程谨言这种人,让他死,那简直是太便宜他了。
明明是那么恨的,此刻却突然都平静了下来。她就侧过了头,看向了在陆孜柇怀里的崔遇。
崔遇不知道和陆孜柇说了什么,脸上是带着安静的笑的。在江光光看过去的那一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江光光是想要扑过去的,但身体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一步也动不了。就那么看着陆孜柇,轻轻的擦去崔遇那张惨白的脸上的泪滴。
程谨言的哀嚎声再也听不见,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像是处于另一个世界的一般。
许久之后,江光光才一步步的走了过去。跪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握崔遇的手。
她的手已慢慢的变得冰凉,那空洞的伤口上血液渐渐的凝固了起来,温热的血变得冰冷。
江光光是想开口叫崔遇的,但却是一个字也叫不出来。就那么在地上空洞的看着崔遇灰白平静的脸。
在那么一瞬间。眼泪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光光才爬了起来,一步步的朝着程谨言走去。夺过了程谨言手里的木仓,对准程谨言的太阳穴开了木仓。
她的动作是快的,谁也料不到会有那么一幕。
程谨言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几乎是立即毙命,江光光将手中的木仓丢在了地上,回头看着赶过来的周来,虚弱的一笑,说道:“周来哥,我杀人了,抓我吧。”
她的语气里是带着万念俱灰一般的平静的,说着便缓缓的将双手举了起来。
她的脸上是带着淡淡的笑的,身上被巨大的悲伤包裹着,那么的空洞,又那么的绝望。
这是那么久以来,她再次叫他周来哥。可周来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赶过来是风尘仆仆的,脚步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的,在那么一时间一步也迈不动。
他想艰涩的叫一声阿叡的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就那么站着,看着她,含笑的与他对视。
时间仿若静止了下来似的,周来的一双眸子里是带着痛苦的。他刚要上前,站在江光光身侧的程容简忽然就举起了手来,不过眨眼之间,江光光就软绵绵得倒了下去。
程容简伸手将她接到怀中,然后将她交给了站在一旁的阿凯。阿凯的眼里是带着震惊的。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喃喃的叫了一声二爷。
程容简的脸上一片淡然,不待身边的人阻止,就淡淡的说道:“我的事情,别插手。”
他说着蹲下了身体,将江光光丢在地上的手木仓捡了起来,将上边儿的指纹一点点的抹掉覆盖。然后转身看向了周来,轻描淡写的说道:“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了,这儿出了两条人命,总是要交差的。而这种事儿。怎么能脏了江光光的手。
周来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就那么呆呆的站着,仿佛整个人处于另外一个时空似的,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四周寂静而阴森,明明是那么多人一起站着的,却又寂静得知有风的声音。
江光光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她的房间里,屋子里留了一盏暗黄的灯的,寂静而又寥落。
尽管程容简下手并不重,但她的后颈仍是隐隐的作疼的。她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就那么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秦阿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来看一次,这次进来看到眼神空洞的江光光,就低低的叫了一声江小姐。
江光光那呆滞的目光这才缓缓的转向了她。
江光光的脸上是一片惨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秦阿姨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心疼的问道:“江小姐,你要不要喝点儿水?”
她说着就要将江光光扶起来。江光光的目光仍是呆滞的,忽然哑着声音问道:“崔遇呢?”
她的声音是嘶哑得厉害的,脸上带了那么些的茫然。
秦阿姨的手就微微的顿了顿。她应该是多少知道了些似的,轻轻的说道:“崔小姐还好。你先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再去看她。”
昏迷前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江光光没有说话,紧紧的合上了眼睛。她恍惚得厉害,连秦阿姨叫她她也没有发现。直到冰凉的杯子放到唇边,她才回过神来。
抬起头,程容简是站在窗边的。见着她睁开了眼睛,就低低沉沉的说道:“喝点儿水。”微微的顿了顿。她接着说道:“崔遇那边陆孜柇已经安排好了吃点儿东西,就过去看她吧。”
他的声音同样是哑的,倒像是未休息似的。
江光光突然之间心如刀绞,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许久之后,才接过了水来,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喝着。
等着水喝完,这次不用程容简再提醒,她就慢慢的下了床。她的身体是虚软无力的,才下床就差点儿跌倒在地上。程容简不着痕迹的扶了她一把。低低的说了句小心。
江光光的脸上一片木然,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明明他是离她那么近的,她却觉得像是远在天边似的。
到客厅的时候阿姨早就盛好了粥,孤伶伶的一碗。江光光走了过去,坐下安安静静的吃了起来。
粥的温度是恰到好处的,不太热也不太冷,温温的,入口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