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人有多少?
这真的是一个很难直接描绘的数目。即使如今无定河畔的五十万人大多在负责伙食后勤,战线还是拉了数里之长。
方恒是真的头很痛,对面两个小家伙哪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这战线一长他就兼顾不住了。他又不是那种擅长一点突破的将领,只能这么耗着。
不过,把战线拉长的苦,你们两个马上就要知道了。
方恒笑了笑。
他想起了那个下午,一个穿着白袍子的少年突然找到他说:“前辈,这个账,不对。”
到现在他都忘不了得知那批军械被运到天山脚下子川附近的时候,那个少年青白的脸色。
真想知道这个小子在战场上的样子呢。
“将军。”米晓明站在他的身边,正准备汇报在战线最北边发生了什么,看见方恒脸上的表情,捅了捅他,道:“您笑的,有点猥琐。”
百里之外,五千铁骑呼啸过,马蹄翻腾如飞。
无定河上首的地方,水很浅,丝毫看不出当初淹没数十万大军的气势。
河上有雪,马蹄踏雪而过。
为首的公子提了提缰绳,胯下白马一跃而起,而后,五千骑兵在河的东岸统一跃起,在天空之中,白色的披风猎猎作响,依次划过长空,如同月色下的白色波涛。
随后,在为首公子的带领下,这条波浪在河的对岸一个急转,往南而去。
此时正是半夜,士兵都在熟睡,自降雪以来夜袭似乎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尽管林涵再三强调不能放松警惕,可是人心中的惰性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解决的?
月光下,雪地中,一捧篝火散发着微光。把手插进雪地中强行打起几分精神,王七打了个哆嗦。
“真冷啊。为啥非得守夜,对面那些人不都被监视住了吗?他们还能凭空多出几千人不成吗?”摇了摇脑袋,踢了一脚身边的赵九,“起来了,守夜呢!”
“唔?”赵九忙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将长矛紧紧握住,“有敌袭?”
“哪有什么敌人。”王七摆了摆手,“醒醒了,咱们在守夜,认真点。”
“啊~”赵九终于有一丝清醒:“哦,知道了。”
两个人在篝火旁坐下,长矛放在手边,随后久久无言。
能说的话在之前的值班中,早就说完了。
“老七。”
“嗯?”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东西?野兔吧。”
“好像是,不过那里是树林,野兔的动静会有那么大?”
“也许吧,管它呢。”
说话间,两个人的眼皮都打落了下去。
“树林!”
“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清醒了过来。
王七张口想要喊什么,一张嘴嘴里却多了什么。
赵九眼睁睁的看着王七被一支箭从长大的嘴中穿过,在地上流出一滩血液,他想要喊,却发现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不见了。
墨羽放下了手,青铜的弓箭收到臂弯之中,在身后抽出幽蓝色的长剑,高举,而后重重挥下。
如潮的士兵涌入营帐,路过赵九的尸体,飞驰而过,不作停留。
飞矢在空中划过,带走茫然的巡逻士兵,羽林军的骑兵安安静静的依次放下手中的火把,火把点燃了每一处的营帐,还在熟睡中的士兵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丝暖意,只是随后这一丝暖意变成了难忍的灼热。
他们跳起来,还来不及穿上衣服拿起手边的兵器,就被划过帐篷的刀划过了后背,而后,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又是一把刀划过胸口。
刀在胸口,后背,脸侧依次划过,终于,一把刀划过他的脖子。
没来的及回忆自己的一生,没来得及说自己的遗言,便在半睡半醒之间与这个世界说了再见。
黑甲白披风的士兵在雪地上的营地驰骋着,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在大商士兵的睡梦中夺走他们的生命。
墨羽面庞冷峻,好似重新带上了那张银白的面具。
机拓疯狂的运作着,墨羽的右臂因为机械的快速运转感觉到了热量,他嘴角含笑,挥剑砍向一个个的旗帜,旗帜倒下,旗帜倒下的瞬间,身后的羽林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震天的咆哮声和欢呼声。
羽林军迅速的穿过了这处大营,他们没有丝毫停留,不管是否有留下活口,只是斩断了这个大营之中所有的旗帜,灭掉中军大帐中的几个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