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这一声极小,显得那人底气不是很足。
“危言耸听!我告诉你,我大夏伫立于此千年不倒,以后的千年也就不会倒,你这种人和墨羽那混球一样,就是想乱我们的心!”
话音落下,鼓掌声和吹口哨的声音在不同的角落一同响起,一时间那人几乎成了整个酒馆的中心,他得意洋洋地冲周围点点头,拱拱手,说着“见笑见笑”,但眼中和嘴角的笑意已经浓的化不开了。反观他对面的那人,虽然身形很是壮实,却蜷缩在那里,死死的盯着面前一杯酒,眼中满是怒色,一字一顿的辩解道:“如今,这江山的确,在危难之,之中,我辈应当有危机感,勤习武,勿,勿纵乐……”
他面色潮红,想来是喝了不少的酒,说话断断续续吐字不清,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说什么,他这一番争辩更激起一阵笑意,对面那人于是愈发得意。
他乃是高官子弟,终日受皇命在学宫读书,却根本读不进去,不过这几天先生说的这些话却是很合他的心意。
大夏是不会出问题的,那些说我们一天天不务正业坏了江山的都是瞎说。今日这壮汉同自己在酒桌上说起百姓要提起自己的责任感来,他拿出那一番话来抢白,居然赢得满堂喝彩,这使得他喜上眉梢,这感觉真爽。
责任感?开什么玩笑,让那些百姓一看到他们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就去告官?
怎么可能,这人的脑子坏掉了吧?
兴头一起,扬手招呼小二一声:“今个爷高兴,这里的酒钱我包了。
喝彩又起,对面的人那身影于是越发落寞起来。
正享受着这一切的中年男子得意洋洋,下巴翘的老高,他闭上眼,想着自家父亲出巡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待遇了吧。
突的,呼声停了。
中年人很是不爽的睁开眼,却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已然从他的身上挪开,他皱起了眉头,怒气冲冲的往抢了自己风头那人身上望去。
只一望,便惊住了。
夜色中有月,月下有雪,月色同雪色映衬之中,一人白衣倚门,轻轻开口。
“如此,可否也赏在下一杯酒?”
风雪在他身后灌进了门中,月色顺着他的衣摆飘入众人眼中。
君子如玉。
这个众人不知何时在说书人哪里听到过而后埋在记忆中的词,在这一刻齐齐跳上了众人的心头。
“乒乓”一声惊回了酒馆中人的思绪,转过头却见是跑堂把手中的壶打在了地上,奇的是,那壶竟没倒,壶内热茶也没倾出。
“柳……柳先生!”
跑堂的声音颤颤巍巍,听到众人耳中是一头雾水,而门口那人却笑了。
“一介书生,奉命而填词,当不起先生之称。”说着话,那人拾步而上,脚步看起来极慢却在片刻间迈过门口到跑堂数丈距离,拾起水壶,随即转过身,众人还没来得及眨眼,他就到了那醉汉身旁自顾自的卧下,寻了一口碗,倒一口茶递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