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芸一愣,显然被绕晕,过了好一会才道:“你就是周苍啊。”
傻苍道:“如果我确实是周苍,那么我非怪她不可。”丁秋芸一惊问道:“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不恨她的么?”
傻苍笑道:“刚才我置之事外,别人被抛弃,关己何事,我有什么好恨的,不但不恨,说不定还会幸灾乐祸呢。”说这话时,他容色之间大有戏谑之意。
丁秋芸听了这话想笑但更想哭,内心甚不是滋味,“你如果是周苍,会恨那个抛弃他的女子?”
“我想应该会恨的。”
“那个女子有莫大的苦衷,是逼不得已,不得已而为之。”
“不管什么原因,移情别恋都是不应该。”
“可是周苍……他当时昏迷好几个月,一直醒不过来,好比一个活死人。”
傻苍沉默,半晌后道:“那女子以为周苍一直醒不来,怕被拖累蹉跎了青春,恰巧那段日子里又遇到了令她心动的男子,因此她就……”
“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丁秋芸突然哭着说。
傻苍住了口,沉默一会道:“你不要伤心,周苍应该是个会设身处地替人考虑的家伙,他定能体会你的苦衷,也一定会原谅你。”
“他会吗,他会吗,可他嘴上就算说原谅,心里面也一定会记恨她。”
傻苍无话可说,这时他经已明白,丁秋芸抛弃了他转而嫁给他弟弟,如果他是周苍的话。
丁秋芸双眼望着灯烛,不知在想什么,房间内突然静寂一片,只有轻微的灯芯爆裂声。过了一会,她脸色突然转恶,毫无征兆地道:“我要杀了你。”
傻苍显然没能接受这个转变,愕然道:“咱们聊得挺高兴的,怎么就要杀我?”丁秋芸冷冰冰地道:“是你聊得高兴,我从来没有高兴。”傻苍脸色一下沉下来,所有表情消失在皮肉之下,如入定了的老和尚,道:“我刚才也聊得不高兴,那是装出来给你看的,落在你手里,要杀就杀,别废话。”
丁秋芸拿起逆刀,将刀尖顶在他心窝上,咤道:“你为什么装给我看?”傻苍道:“你装我就装。”
丁秋芸哼了一声道:“我才没装,杀了你为舅舅舅妈报仇。”傻苍道:“你是个贱人。”丁秋芸一怔怒道:“你说什么?”傻苍道:“你是个贱人,大贱人。”虽然是在骂人,但语气声调没有一丝变化。
“你凭什么这么说?”丁秋芸冷若冰霜的脸上更多了一层愤怒。
傻苍道:“你开始就说要杀我为舅舅报仇,却不动手,骗我和你聊了一会话,好像气氛还挺融洽,让我以为不用死,高兴得很,孰料你还是要杀我,这是其一,在酒馆中,你装作摔倒,骗我去扶,你却趁机点了我的穴道,这是其二,你骗取别人感情和善心,这不是贱是什么?”
“这叫机智,跟贱字挂不上一丁点关系。嘿嘿,刚才你又说高兴是装出来的?”
傻苍大声道:“我落入你手,被你玩弄,还有什么好讲的,快动手罢。”丁秋芸哼一声刀尖前顶,刺皮了他胸口肌肤,一缕缕鲜血流下。傻苍虽然不能动弹,却直直坐着,毫无退缩之意。
丁秋芸的手缓缓前推,刀尖一点点入肉,傻苍直勾勾盯着她,心道:“想不到我最终还是命丧贱人之手。”
丁秋芸的手继续前推,问道:“你在想什么?”傻苍道:“我想快点死,免得受你这贱人无穷无尽的折磨。”
“哼,你有什么心愿,留下几句遗言罢。”
傻苍最记挂的是谢霆和张芝芝,自己阴差阳错服食了谢霆那来之极不易的七彩虹珠,苟活多一年,硬生生拆散了二人的相聚之缘,心中最是愧疚,接着箫冰冰的脸容浮现在脑海当中,横蛮泼辣却带着几分真性情,陆倩云害羞浅笑的身影也在眼前萦绕,最后周府妇人趴桌哀哭的情境陡地涌上心头,她会不会是我妈妈,只可惜未能亲口叫上一声妈。
“你真的很美丽!周苍一定一定很爱、很爱你!”
傻苍自己也没有想倒,寻思了那么多,最后跳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