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广西巡抚吴三石发出一阵惊呼。
他真是万万不想见到眼前的一幕,太可怕了,这是决裂啊!
他是一个开明的读书人,屁股并不完全坐在士大夫这边。对于西南的新政他也渐渐从怀疑抗拒,变成了惊喜和渐渐接受。
当然,还有些许的不安。
湖广总督王建束的举动他是不赞同的,但是他毕竟官小了不止一个级别,资历也低了很多。
另外他不像张阳明那样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是传统的文人,不太敢跟杜变一条路走到黑。
所以导致了在陈平事件上,他发挥的作用很小,只能和稀泥。
可是没有想到,杜变的耐心竟然如此之……低。
竟然直接大开杀戒!
而在场的几百名幕僚,书生,小商人更加没有想到,杜变翻脸如此冷酷。
刚才面对湖广总督王建束还有退缩妥协之意,转眼之间竟然格杀勿论。
这上千个人,面对几百个骑兵的冲锋。
完全是血淋淋的惨剧。
少部分被踩成肉泥,大部分人筋骨断折,一下子死不了,躺在地上拼命惨嚎。
轻而易举。
而湖广总督王建束完全惊呆了。
在他的斗争历史中,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啊。
他这辈子谁都喷过,皇帝喷过,方琢喷过,杜晦也喷过。
他为什么会被赶下台?
就是因为他狂喷了方系而已。
但就算是方系,也没有直接翻脸杀人的啊。
眼前这个杜变是疯子吗?
上一秒钟还有妥协退让的意思,下一秒钟就杀人?
如此喜怒无常?
他当然不知道,杜变的耐心是仅仅只有一条线,过了那一条线,那就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
杜变骑着马来到了陈平面前,点头道:“做得好。”
然后,他目光望向了湖广总督王建束,淡淡道:“王总督,你这个人学问一般,品德也一般,能力更一般!但毕竟是陛下的臣子,也算忠诚于陛下,我原本还想要给你一个体面的台阶。”
“我不需要……”湖广总督王建束怒吼道。
杜变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但是你最让我失望的是为了党争竟然罔顾事实真相。陈平有没有杀梧州知府等人?你心中难道真的没数,你只是想要是杀鸡儆猴。你仅仅只是要杀人立威,杀我的的心腹最是威风了,不是吗?”
王建束冷笑道:“乱臣贼子,我帮助陛下夺回广西,又有什么错?”
杜变道:“你们夺回广西的权力,然后开历史倒车,重新把那些士大夫请回来作威作福,重新进行土地兼并,把所有的作坊工厂当成奇技淫巧全部毁掉对吗?”
王建束顽固地望着杜变,冷道:“你的那些作坊,破坏天和。你的新政,颠覆伦理道德,本就天地难容。”
杜变气极反笑道:“睁眼瞎,井底之蛙,大宁帝国有你们在,不亡还真没有天理。”
“哈哈哈……”王建束怒道:“杜变侯爵,我是因为什么而被赶出朝廷的,就是因为和方系为敌。我和方系战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或许还作为一个天阉在杜府里面无所事事呢。”
“你那不叫战斗,你那叫打嘴炮。”杜变道:“空谈误国,知道方系为何不杀你,却要杀掉张阳明巡抚吗?因为他是真正的干臣,而你只是一个废物。”
王建束暴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一个阉党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杜变你这个乱臣贼子,以后胆子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用尽一切办法扳倒你。”
杜变道:“哪怕方系大敌当前,哪怕女真帝国命运决战在即,也要扳倒我?”
王建束寒声道:“你也是一个乱臣贼子而已,而且还寄身在大宁帝国内扮演忠臣,更为可恨,比方系更是一个巨大的祸害!有胆子杀了我,杀了我!”
杜变道:“你七十多来岁了吧,放在汉朝都可以指着皇帝骂,而不能被动半根手指头。我若杀你,也算是天理难容吧。”
“我如果聪明一点点,我都不能杀你,而是应该将你荣养架空,以示我的胸怀。”杜变道:“但是……我这个人眼里容不下傻逼!”
“谁敢阻挠破坏新政就是死!死!”
杜变猛地抽出马鞭,包着铁皮的马鞭,对准王建束的身体,猛地抽下。
“啪……”
一声巨响。
王建束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肋骨断折。
此时,他想要的不是破口大骂,而是眼中露出无比的恐惧。
杜变……
真的要杀人?
难道,他真的不怕和京城决裂?
难道,他真的要做乱臣贼子?
“啪啪啪啪……”
杜变手中的鞭子,不断抽下。
半分钟后!
王建束毙命!
临死之前的他,眼睛是惶恐哀求的。
……
在场的广西巡抚吴三石浑身颤抖望着这一幕,遍体冰寒,脸色苍白。
甚至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幕。
“杜变侯爵,你……你明明知道这是方系的阴谋,明明知道这是方系要离间京城和你的关系,你为何还要上当?”吴三石颤声道:“为何还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杜变道:“吴大人,那你说王建束所为是对,还是错?”
吴三石道:“就算,就算他做得不对,你也不该杀他,他毕竟是陛下的老臣啊,要顾及影响啊?”
杜变道:“那他杀陈平,夺西南之权的时候,可有顾全大局,注意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