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去买头小毛驴代步也不是不可以,但裴宝儿仔细一想,若是真碰上流窜的海寇,自己一个人的话还能找个树丛之类的地方躲藏,但旁边有头毛驴的话,它受惊叫起来恐怕更麻烦,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倒不如就这么走着过去,反正十里地走快点最多也就二个时辰的样子。
裴宝儿紧紧抓着肩上的小包袱,提心吊胆地往城外走。
这条路是近两年才修的官道,十分平整,平时来回于东临城和其他周边城镇的商贩们多半经这条路进来,车马运着货物川流不息。如今却是有些门可罗雀之态,路上行人极为稀少,相比之下,官道两旁草丛里蹦来蹦去的野兔子兴许还多一些。
走了一段,裴宝儿远远见着有辆马车迎面而来,马车顶上似乎画着个白色印记,她先前在集市上看见过,大约是城里某个有名望的家族的徽记。一般来说,只有那些传承了一二百年以上还没衰败的家族才有心思折腾这种玩意。
既然是别人家里的私人马车,刘云二人自然不可能在上面了。裴宝儿略有些失望,但还是想从那车夫或马车中人的口中打听点消息。
没准他们就从蔡村的方向来呢,兴许会知道些最近的情况,比如说,海寇退去了没,具体死伤情况如何,以及,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没有见过一大一小的这样一对组合。
她顿住脚步,让到道旁,在马车越来越近的时候朝马夫招了招手,甚至怕他没留意到自己,还高声喊着“请留步”之类的话。
然而,那车夫只是瞥了她一眼,又将手中的鞭子抽得更狠了些。
在他的驱策下,马儿吃力地加快了脚步,沉重的四只蹄子得得得地扬起一人高的沙尘,差点没将毫无防备的裴宝儿呛了个半死。
“我去!问个路都这么冷漠,这TM都什么事啊!”
裴宝儿气呼呼地摸了一把脸,手指摩挲了下那细细的沙尘,转念一想,干脆不擦了,就这么着,扮演风尘仆仆的小商贩更像一些。
她倒也没随意迁怒,毕竟别人没义务停下来帮她,兴许那家人有什么急事呢?或者,裴宝儿如今这么个模样看着不大安全,车上兴许都是女眷,所以车夫才不敢停车?又或者,更可怕的是,可能这辆马车的人刚刚从海寇手中逃出来。
思及最后一种可能,裴宝儿的心提的更高了。
她不敢再走大路,左右环顾过后,干脆走到一旁的荒地里去,用那半人多高的杂草、灌木丛来掩饰自己的行踪,省得真有海寇杀红了眼想跑来东临城洗劫,到时孤零零走在官道上的她无疑就成了最显眼的目标。
裴宝儿第一次碰上这么惊险的事,在她原本生活的和平年代,出门被偷被抢的几率堪比中彩票,哪里用得着担心什么山贼啊海寇的。
就这么一路躲躲闪闪的,她走了些许弯路,却还是在半个时辰后接近了五里镇。
远远地看到前方有些低矮的房子时,裴宝儿便松了口气。
毕竟她没见着百姓仓皇出逃,也没听到哭喊声或打砸声,似乎还挺平静?她想,可能海寇已经退走了,起码这儿也不是一线战场了。
裴宝儿盯着前方,不禁加快了脚步,最后竟小步快跑起来,准备进入镇子寻人打听。不想,她刚迈开腿跑了十几步,便听见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似乎还有隐约的人声传来。
她背上寒毛直竖,居然想起了年前那次和齐珩遭遇黑衣人杀手的情景。
裴宝儿心道不好,八成是碰上海寇了。
依稀分辨出那风声来自左后方,裴宝儿也不知那是什么,可能是海寇的刀,也可能是块随手捡起的石头,她只得顺从身体的本能,矮下身子想朝旁边地上一滚躲开那东西的攻击。
结果,她整个身子蜷缩着滚落在泥地上,感受到左脚脖子上的紧紧束缚时,才忽然意识到,原来那TM的是根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