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世成已是重伤在胡峙的背后偷袭之下,还不知今日这血刀之上,有没有喂毒。
刘世成自知今日已是难以幸免,想要奋力反杀胡峙,但胡峙却是一刀之后快速后退,已到了丈余开外,自己也已无力追击,而眼前,索朗的月牙杖已又是横扫过来,发着寒光的月刃直刺自己的左腰!
“啊~~!”刘世成奋起余地,竟是不再闪身躲避,左手突地往外一推一砸,直朝那月牙杖的月刃上挡去,脚下却是一踏一拧,身子猛地一转,右手手腕一转,长剑划出一个圆弧,瞅准索朗的左臂肋下斜斜而刺,真是又快又准,剑尖穿过索朗左臂与身体间的空隙,自前胸左肩之下直直刺入,顿时刺破索朗的黑衣棉裘,一刺而入,入肉至少三寸!
索朗的月牙杖横扫刘世成,杖上内含索朗的龙象般若功内力,何等力大势沉,更兼牙刃锋锐,哪是刘世成左手空手所能挡?刘世成的左手被月牙杖正正砸中,腕骨顿时碎裂,连半只手掌都被那月刃削断,依旧泛着寒光的月刃来势不止,结结实实地扫在刘世成的左臂之下,刃尖直入左肋。
要害被刺,刘世成的整个身子已被那月牙杖狠狠地扫得横向飞起丈余,刃尖从左肋下脱出,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刘世成倒在地上,口中已是大口吐着鲜血,左手,左肋,后背的伤势,无论哪处都是重伤,整个几乎都成了一个血人,但看他那脸上,却是眼睛微眯,嘴角荡漾着一股笑意,看着前方左胸被剑尖刺入近半尺,正中要害,正在瞪大眼睛慢慢软倒的索朗,口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死……鞑子!让你们……杀……杀我汉人!”
说罢,看到那索朗已是躺倒在地,手中月牙杖脱手松落,略微蠕动几下便即不动,刘世成的眼中也是慢慢模糊,无力地躺在地上。
“主公……”刘世成口中低低喃语,望着天上犹自清亮的月牙,先是格外明亮,然后却是慢慢暗淡,直至陷入沉沉的一片黑暗。
“世成!”不远处的赵福贵撇眼看到这边刘世成与索朗双双同归于尽,目呲尽裂,嘶声大吼。
刘世成之前在大汉军中,也是陈友谅的亲卫之一,一直跟随着赵福贵,与他已有二十多年的交情,早已亲如兄弟,而此时,竟是殒命在这神木堡中,被那胡峙暗算,大业未成,死不瞑目。
赵福贵心情激荡,状若疯狂,竟是将手中的长剑朝着多仁用力一掷,强自运起九成的内力,两手五指虚张,指尖泛白,微微急速颤动,身形则突然犹如鬼魅一般,月色之下几乎看不清影子,只有一道淡淡的影子倏进倏退,无比迅捷地直朝正在后退,距离他丈余开外的胡峙冲过去。
多仁侧身让过长剑,与平措两人合力,师兄弟素日里时常互相喂招,早已配合默契,见赵福贵几乎对他们的不加防御,一左一右,四掌分别齐攻赵福贵的左右双肩和左右双肋。
只是那赵福贵的身形实在是过于飘忽不定,左拧右拧,也不知在这四股力道之间如何腾挪闪避,四掌中便有三掌皆是落空,只有平措打往赵福贵右肩的那一掌却是结结实实地拍在赵福贵肩上。
虽然平措修习龙象般若功还只到了第五层,但这般密宗绝学何等霸道,劲力何等强劲,一股如山般的内力强如潮水地落在赵福贵肩上,赵福贵只觉丹田巨震,眼前一黑,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禁不住地脱口喷出,却是身形不停,反而借着这道巨力之势,更昌迅捷地朝着胡峙闪身过去,快如闪电,转眼之间便已到了胡峙身前。
方才胡峙有意隐藏实力,故意与程孝庚打个平手,待场中各人皆自苦斗,无暇顾及他之时,背后偷袭,先是重伤和正在与古侗相斗的李菁,再重伤刘世成,令刘世成与索朗同归于尽,正暗自得意,想着回身继续应付追过来的程孝庚,回头一撇之间,却见那赵福贵已是近在咫尺,禁不住亡魂大冒。
他是知道赵福贵的武功的,那一手“梅花神爪”神出鬼没,快如闪电,出手之间,白森森的五指犹如白骨一般嗖嗖透着阴冷之气,招招不离头脑要害和上身,连一派青城掌门“如意神剑”余庆峰都不是对手,令他艳羡不已。
赵福贵曾答应,天一盟事成之后,可将这门武功尽授与他,这也是他留在天一盟尽心尽力的原因之一,可今日天一盟已散,自己投靠了纳哈出,却在这神木堡中与徐东彬赵福贵对上,成了敌对的双方,虽说有扎巴法王领头坐阵,但他也是绝对不敢当面对上赵福贵的,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赵福贵那手鬼爪子的对手。
只是今日,他以背后偷袭之法杀了刘世成,而这刘世成,与赵福贵亲如兄弟,他这一出手,早已与赵福贵结下了死仇,却在他刚刚杀了刘世成之后,便已看到赵福贵近在眼前,眼中喷着怒火,两手鬼气森森地直朝自己而来。
胡峙心胆俱裂,原本一身的血刀武功,一流的高手,十停的功力发挥不出五成,一心只想快点逃走。哪知那赵福贵早已是怒火高炽,面色狰狞,几乎是全力来攻,虚张森森五指的双手不住颤动,令人眼花缭乱,身形则如鬼如魅,飘忽不定,在这月色之下,简直有如森罗殿中跑出来的鬼魂一般,不过两三招,胡峙已是全身如坠冰窟,手软刀疲,勉强接了几招,突地觉着眼前一暗,一只不知从何而至的鬼爪直抓头顶,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觉得头顶上一阵剧痛,接着脖子又是一痛,“咔咔”地两声轻响,那胡峙的头居然被硬生生拧了个方向,变成了正脸朝后。
胡峙自己尚无所觉,只觉着两处剧痛之后,自己居然看到了那边正在双双缠斗的朱文琅和扎巴法王,一低头又看到了一个后背和两只手,也穿着黑衣,其中一只手下边的地面上,还掉落着自己最熟悉的血刀。
“这……是我自己的后背……”
仅仅这么一个念头的转念,胡峙只觉眼前的景象飞快地变得暗淡,然后慢慢软倒,便如一袋未曾扎起来的米袋子一般,瘫软到地上,再也不动。
而他的脑袋顶上,已是倏然可见的,五个手指般大小的小洞,正在汨汨冒着鲜血。
拼得受一掌,身受内伤的赵福贵突然之间摆脱了多仁和平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凭借九阴白骨爪的阴毒爪功,全力施为,当场杀了“血刀”胡峙的赵福贵还来不及舒上一口气,身后的多仁和平措已是紧紧追了过来,两人四掌,四道龙象般若功的巨力,顿时便将赵福贵笼住。
赵福贵无奈,只得返身应对,只不过刚才受了平措的右肩一掌,已受内伤,原本三人相斗之间,赵福贵还能略占上风,但此时却是不及运内力疗伤,在师兄弟二人的齐攻之下,又失了长剑,只能勉力支撑,落于下风,凭借着飘忽不定的身法,或避或让,间或又以虚招诱敌退敌,勉强维持了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