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你真会说话,就是一碗酸笋腊肉饭添水焖了一下,香什么香,你就是在山里熬了几日,没正经吃过饭馋的。”冬仙乐得开怀,她利索地刷洗锅,说:“你在候府跟姨母学做菜,你的厨艺才叫好。”
“等我受完罚,我掌勺做饭让爹娘和兄嫂尝尝我的手艺。”陶椿笑着说。
堂屋里说话的人听到灶房里的说笑声,邬常安暗暗咋舌,这女鬼还挺会讨好人。
“姑爷,不是我跟你吹,我家二丫头除了糊涂点,她样样不差,这丫头从小就好强,胆子大,人能干,配得上你。”陶父开口,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年轻,眼里揉不得沙我能理解,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根筋。但人哪里有不犯错的时候,你也不能保证你一辈子不做错事是吧?重要的是能悔改。”
邬常安沉默以对,他有苦难言,他在意的不是这个,明知道占着陶椿肉身的是个女鬼,他总不能还往枕头边上领,这要是领回去了,一辈子都推不开。
“这门婚事早就过了明路,可不能由着你们小辈的性子来。”软的不行,陶父来硬的,“你们的婚事是山陵使做媒,你要退婚要请他出面,由你大哥和你族叔上门道歉,我好端端一个闺女,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邬常安面上生愁,山陵使是惠陵的管事人,他是个好事人,闲暇之余爱好给山中陵户牵线做媒。他跟陶椿的婚事只差临门一脚就成了,这时候找上门说要退婚,山陵使恐怕很难同意。若想婚事不成,他只能说出陶椿宁死不回山守陵的事,但陶椿不是陶椿,他担心把事做绝了再逼得她发疯。
“我想想,明天再说吧。”邬常安决定拖一拖,保不准女鬼去陵殿跪一夜就灰飞烟灭了。
陶父陶母面上一松,见有缓和的余地,二人待这个新女婿又热忱起来。
“老大,趁着饭还没好,你送你二妹去陵殿受罚。”陶父说,“免得待会儿耽误我们吃饭。”
陶青松见他爹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劝。他私以为陶椿的确该受罚长长记性,怠于职守是不忠,吞药自尽是不孝,不忠又不孝,这要不是他亲妹子,他也得唾一口。
“二妹,走了。”陶青松出声打断灶房里的说话声,“我送你去陵殿。”
陶椿收敛了脸上的笑,她起身往外走。
“陵殿里阴冷,二妹,你多穿两件衣裳。”冬仙说。
陶椿看向门外的人,陶青松叹一声,说:“我把你嫂子的衣裳给你拿两件。”
“我有,在包袱里,邬常安拿的,你问他放在哪儿。”陶椿说。
陶父陶母在屋里听见了,二人齐齐装聋,由着大儿给二丫头拿衣裳。
邬常安出门递过两个包袱,陶椿接过装冬衣的包袱,她翻出冬天的棉衣和冬裙套身上,末了瞥他一眼,她接过另一个包袱掏出红嫁衣塞怀里。
邬常安心里一紧,他下意识伸手要夺。
“咋了?拿错衣裳了?”陶青松疑惑。
天黑,他没看清陶椿后面拿了什么衣裳。
“没有,是我自己的衣裳。哥,走了。”陶椿抬脚快步离开,不给邬常安说话的机会。
陶青松看向邬常安,问:“妹夫,你去不去?要不跟着去看一眼,免得你以后怀疑我们徇私包庇她。”
“行。”邬常安大步跟上去。
陶青松:……
“哥,我也去。”陶桃跑出门,她牵上大哥的手。
“我背你,夜路不好走。”陶青松背上小妹妹,大步去追前面的人。
“陶椿,你带上红嫁衣做什么?”邬常安小声问。
“你猜。”陶椿阴恻恻地说,她吓唬他:“你夜里睡觉最好睁一只眼。”
邬常安果然吓着了,他慢下步子,心惊胆颤地说:“我可没乱说话,你承诺过你以后会老老实实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