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官!”
德内尔在前往指挥所的路上,也看着那个士兵一路跑回战位——一辆炮塔上漆着“西蒙”字样的M10反坦克炮,直到此时,士兵们才正式收到进军“巴纳姆”(巴黎爱称)的命令。然后便如德内尔预料的那样,五个战友一起惊呼道:“可惜了那只鸭子!”
这一小插曲让德内尔的心情轻松了几分,他迈步进入指挥所,制止了比约特的敬礼:“你们早就接到了完整的计划,现在只需要实施就好。我会跟你们一起行动,目的是稳定已解放的区域,以及尽量协调你们和抵抗组织,除非有意外,我不会干预指挥。你也不需要给我安排警卫,我带了一个排。”
“明白了,将军。”比约特点点头,随后立刻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在地图上多出一道又一道指向共和国首都的蓝色箭头时,军帐外已经传来了一阵阵引擎轰鸣声和熟悉的汽油味。
等比约特下达完指令,准备转移指挥部时,德内尔拦住了他,提了一个新的要求:“我记得你们团有一架侦察机吧?”
…………
这天是1944年8月22日,巴黎起义自爆发以来已经持续了三天。霍金斯中校认为,即使有薇尔莉特帮助,警察总署街垒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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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药品已经用完,弹药也近乎打光,对于反坦克最为重要的燃烧瓶的制作原料也所剩无几,与此同时,制作者的身心也已濒临极限。
出于安全考量,霍金斯下令将尸体存放到地下室,与居里先生的“工坊”相去不远,尸体腐臭味几乎要逼疯这位从未上过战场的科学家。但霍金斯别无他法,他实在没有处理尸体的更好方式了,在一天前德军偶然炸塌了警察总署附近的下水道入口后,这块阵地与外界的联系已经完全被切断了,就连伤员都运不出去,更何况尸体呢?
他和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地下指挥所的电话和友邻起义者的零星支援。这些支援有的十分有效,有的只是壮壮声势,但至少让他和部下意识到,他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在上次支援中,一位勇敢的红衣姑娘还用燃烧瓶摧毁了一辆三号坦克,但她立刻就被德国人盯上,然后在枪林弹雨中慷慨就义。那位年龄和霍金斯女儿差不多大的抵抗战士的尸体倒在了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大街上,无神的黑眼睛凝望着祖国的天空。在德军坦克将她的上半身碾成肉泥之前,霍金斯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东楼地下室和下水道还没挖通,我们遇到了一些很难搞的花岗岩砖。啊,谢谢。”贡法萨上尉用左手从薇尔莉特手中接过一瓶开好的香槟,他的右手现在只剩下了拇指和食指,“这样看,最早也要明早才能打通——而且下水道还未必是安全的。”
“下水道肯定安全,我们的地下指挥部还在运转,如果下水道遭遇入侵,他们不可能毫无预警。”霍金斯接过贡法萨递来的酒瓶,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弹药真要打光了……尚贝隆他们和盟军联系上了吗?”
“现在还没有消息。”贡法萨叹了口气,“不过就算我们联系不上他们,巴黎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也该听到了吧?!难道他们也打算跟俄国人一样作壁上观?”
“阿让不会的。”薇尔莉特突然插嘴。
霍金斯中校补充道:“戴高乐将军也不会的。”
“可他们也不一定能说服盟军吧?靠咱们自己……”
“咱们不是有第2装甲师吗?”霍金斯故作轻松地笑笑,“而且我了解阿让,即使整个盟军都作壁上观,他敢自己一个人来解放巴黎。”
“德国佬又上来了!”
几发大口径榴弹落到院子中,把地砖崩得到处都是,本就扭曲了的铸铁大门像张纸片一样飞上了天。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平息以后,不需要霍金斯发布命令,残余的警察便进入了阵地,将枪口对准了侵略者进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