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致远不相信,晃晃悠悠爬起身来,噘着屁股向前倾身,以一个滑稽又丑陋的姿势去看陆淼手里的户籍页。
陆淼不怕他看,更大大方方地让他看。
她是下乡知青,户籍信息和粮油关系早就转到南方这边,但这时候纸张信息更替慢。
她手里拿的还是原身之前从家里带来的那份,上面红色印章之下,“军属”和“京市”几个字简直不要太显眼。
单单“军属”两个字,其实根本无法证实陆淼所说是否属实,而陆淼本人也并不依仗这单薄的户籍页,她揣摩的是人心,拿捏的也是胡致远的得失心!
一个好不容易爬到现阶段的人,敢赌吗?
即使胡致远真的那么莽,那她也留了后手。
她背后就是窗户,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就是街道,外面有无数双眼睛,胡致远就算想来硬的,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果不其然,胡致远原本连想弄死陆淼的心都有了,可看清户籍页上“军属”两个字时,他脸上愤怒表情渐渐退散,神情凝重起来。
胡致远不由斟酌起来,陆淼敢这么猖狂地就打人,如果真的是出生在普通家庭,她敢这么说话,敢做这样的事吗?
一定,一定是因为背后有依仗!
越是设想,胡致远就越是顾虑。
大手抚在脸上搓了搓,胡致远艰难调整情绪后,腰身下躬,顶着满是血迹、红印子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陆同志,有话好好说,误会,误会!刚才那些都是误会!”
如陆淼所想一般,纵使心里有不甘,哪怕真假各自一半的概率,他也不敢赌。
因为害怕踢到真的铁板,那样一旦赌输了,毁前程的不单单是他……
比常人更唾手可得的资源,胡致远还没有那么大的毅力能舍弃放下!
“陆同志,您在哪个大队?住在哪里?我今天先让人送您回去,明天一早一定登门赔不是!”
胡致远点头哈腰,不断地赔礼道歉,态度简直不要太谦卑:
“这次真的是个意外,是个误会,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给我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赔礼道歉就算了,你对我不客气,我打也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