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动,我知道你嫌我碍眼,你戴好了我就走。”
陆淼果然就不动了。
谢斐薄唇微微张合,嘴唇瘪了瘪,唇角克制不住地下耷。
他用力咬住下唇,眼角发红,依言转身就走。
……
偌大打谷场,一瞬间空荡起来。
烈日炎炎,聒噪的蝉鸣都成了积攒负面情绪的理由。
陆淼固执板起一张脸,焦灼热浪下,额角汗渍下滑,滚过侧脸红痕刺啦啦地痛。
身边没了旁人,陆淼胸口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里的眼泪再也藏不住,一大颗一大颗的,宛若水晶豆子一般,说掉就掉。
从前的陆淼心高气傲,是多娇气高傲的一个人?
身边的人捧着她都来不及,谁敢给她委屈受?
可是今天不仅连番碰壁,还被人抓伤了脸罚写检讨,这会儿还在这里当众罚站晒大太阳……
前十八年没受过的委屈,这短短的片刻之间,全部都压了过来。
陆淼控制不住眼泪往外掉,骨子里的自傲和倔强让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在他人面前轻易地哭。
咬住嘴唇,陆淼衣袖用力抹去眼泪,同时心里愤愤地想:
这个鬼地方,能走她一定立刻马上就走!
以后再也不来了!
……
隔着一排树影,傅璟佑在几十米开外,深邃眉骨压低注视着这一幕。
话说得再狠、再果决,充满绮丽色彩的感情,哪是说拿起就能拿得起,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他既嫉妒谢斐和陆淼近距离的接触,又揪心陆淼被焦灼日光炙烤。
娇气的姑娘连平时坐在团团树影里,都会嚷嚷叫唤着热,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太阳直射?
遭罪的不仅仅是身体,心灵更要接受来往上下工的社员们的目光打量……
傅璟佑懂得陆淼的倔强和要强,他舍不得她受这份苦,更舍不得她受这份委屈。
难以抵过心软,傅璟佑收回目光,毅然决然朝贺家去。
彼时贺家,贺宏进刚跟陈桂芬了解完打谷场那边的最新情况,听说陆淼戴着帽子罚站,贺宏进哼哼道:
“戴着帽子那还叫什么罚站?那是罚站吗?你干脆叫她回去算了!”
陈桂芬趁机接话,“那我就去让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