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剑背上有两道血槽,中间被一道凸起隔开,两种酒各自精确地落到一处血槽上。
折柳偏青、初见带粉。
两色缓缓而下,最后汇聚在剑尖之上,同钟乳石上的渗水一样一滴一滴落入道士嘴中。
酒肆中,这一层楼的人都在看他,楼上的靠着栏杆看,再往上就是零零星星的人头。
圣贤居会有很多怪人汇聚,可是这道士显然怪人堆里的高个。
李木木其实也很好奇,少年心性,对什么都好奇。
两种酒混着喝究竟是是什么味道?用剑喝酒是不是有啥特别之处?
他的思绪已乱,竟然蠢蠢欲动起来。
发觉自己的想法,李木木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自笑起来。一边笑他人太疯癫一边又好奇这种疯癫的行为,这本身就是奇怪的行为。
李木木忽然觉得手腕上有些冰凉,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娲娲姐从纳戒中溜了出来。
自从进入楼兰以来,娲娲姐出来透气的次数明显下降,这个时候出来确实有些非比寻常。
那道士似乎已经醉了,嘴里仍然在酒断歇漏下的缝隙中低语着什么。
他的酒滴得很有规律,一消一长,如同健康人呼吸一样自然顺畅。
李木木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向柳如烟使了一个眼神便将初见酒挪到面前,轻轻往自己的酒杯中倒了一小点。
酒杯中还残余着一些青色的酒,此时青色与粉色逐渐交融,变成了一种全新的颜色。
他实在学不了道士那种怪法,于是闷头喝下。
苦,纯粹的苦,像是嚼了一把新鲜的莲心。
那道士已经笑了。而且已经醒了。他松下悬在半空的酒壶,解下斜依在嘴边的长剑,缓缓站起身来,只在桌上排开三枚大钱便自顾自向门口走去。
这道士像是常客,店小二收起桌上的大钱笑道:“王道长慢走。”
那道士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道:“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这句话如同醒酒茶一样,李木木一下子就不觉得苦了,反倒是韵味无穷。
李木木笑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天下那么多种酒,那么多种喝酒的方法那疯道士为何偏偏要用剑来喝这两种酒。
李木木忽然疯魔般抓起桌上的木剑扑出门去。
真是好大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