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路下坠之力已经多次缓冲,但那悬崖深达数十丈,胡振邦所骑棕马落在雪地之时,四足一屈,齐齐跪倒,身子歪倒在地,那马仰头长嘶一声,显是腿骨皆已折断,痛不可当。
胡振邦在着地瞬间便先翻身从马背滚落,前头所坐的阿依慕随之从马背之上滚落,恰好压倒在胡振邦身上。她蒙面纱布在下坠之时,早被劲风吹走,不知落到了何处。她在下坠之时,双目始终紧闭,待得落地之后,半天不敢睁眼。
胡振邦见阿依幕从马背上随之摔落时,生怕她受伤,不敢转身让开连忙充当肉垫,张开臂膀将她接住。他张眼看时,却见阿依慕一张俏面离自己不过三寸,鼻吸之声可闻,吐气如兰。一张俏面白如凝脂,透出些芙蓉晕红,那双美目虽紧闭着,只看见两排长长的睫毛,仍然难掩秀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阿依慕的真容,不觉看得呆。
静静地过得片刻,阿依慕这才睁开双眼,猛见面前一张英俊的男子面孔,正是大哥胡振邦。面上一热,不由得羞红了脸道:“我,我这还活着吗?”
胡振邦亦回过神来,忙道:“二妹,我们都活着呢,幸亏在下坠之时,缓得一缓,加之这谷底雪积得极厚,没事啦。”
阿依慕脸上忽然飞起红云,娇羞道:“大哥,你没受伤吧?你让我下来吧。”
胡振邦一楞,随即大窘,原来他经历危险情形,心中高度紧张,双臂兀自将阿依慕紧紧抱在怀中。见她一说,这才猛省,连忙放开双臂,让阿依慕先爬起身来,自己随即站起。
二人拍去身上积雪,对望一眼,均感有些难为情,又颇为庆幸没有受伤。
胡振邦看了看棕马,只见马儿四足已折,起身不得,心中不由万分难过。要知这马儿身陷绝境,没有粮草,加之四足无法站立行走,定会被活活冻毙。
这一路之上,他也听桑多说起过许多藏地旅途中的轶闻趣事和各种危险经历,说到牲口生病或者受伤,多半便是一刀杀了,免它活活受罪,拖累主人。眼下这个情形,一时半会儿绝对是走不出这困境的,二人要想活下去,那更是必需将马儿杀了,一则免其痛苦受罪,二则保住两人的性命。
阿依慕看他眉头微蹙,问道:“大哥,如何?这马儿还能治好吗?”胡振邦道:“不成了,这马儿活不了啦。”说毕长叹一声。
阿依慕也不禁心下黯然,想到自己的青骢马也是死在冰雪之中,忍不住鼻子一酸,目中蓄泪摇摇欲坠。胡振邦连忙安慰道:“二妹别难过,我总不会让它太过痛苦。”
沐寒衣纵马赶到胡振邦、阿依慕坠崖处,那白龙距离崖边数尺便不再前行,原来那山崖极陡峭,因大雪积起,挡住了坡上视线,适才胡振邦策马急冲,待得棕马来到近前发现悬崖时,已然不及收足,竟冲下崖边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