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冷月不肯睡,强撑着让路一抱着她坐在车厢外,说想多看看。
没有太阳,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低垂。
入秋之后,风里已经有了一丝凉意。
一场秋雨一场凉,
愁风愁雨,愁煞人。
看着两侧树木飞快倒掠而去,端木冷月窝在路一怀里神色安详,面露微笑,不知为何她并不讨厌这场突如其来的病。
只有这几天,感觉自己完全属于自己,不用去考虑任何身外之事,而他也完全属于自己,寸步不离。
人生如此,不是很好么?
路一心里却有一些焦急,不时掏出地图来打量,一个下午都不知问了多少次老盖途径之地的名字。
路一越急,端木冷月心里越暖。
老盖突然回头看了看,低声说道:“路兄弟,那个小子一直跟着。”
路一点点头,凭借他的修为自然可以感知到身后那个少年。
李慕然看着马车转过山梁消失在视线之中,连忙打马加快一些速度。
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想把那个生病的女子送到何处去。
不得不承认,路一的实力并不弱于自己,不过真的放手一搏,好像也并不一定会输。
不知不觉之间,李慕然自己已经把自己摆在了“不输”的位置上。
不输其实意味着,已经不胜。
刚刚转过山梁,李慕然惊愕的发现拦路的居然变成了路一。
路一瞪着他。
李慕然神色淡淡:“有事?”
“我和你说过,你再跟过来我不会留手。”
“这条路是你家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只是顺路?”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朋友病了,请你不要添乱。”
李慕然眼睛一亮,嘿嘿道:
“你朋友?只是朋友?”
“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看到路一逐渐攀升的气势,李慕然突然说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打劫?既然这条路不是你家的,自然谁都走得。”
路一无语。
李慕然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其实这条路是我家的!因为我姓李。”
路一转身离开,因为突然发现身后那个少年脑子有病,病得不轻。
老盖看到难得气咻咻的路一,笑道:
“怎么说?不顺利。”
路一闷声道:
“他脑子有病!”
端木冷月看到路一吃瘪,噗嗤一笑,病靥如花。
天黑的时候风尘仆仆的马车走到一个叫双峰镇的地方。
双峰镇很小,只有一条街道纵贯南北,沿街零零散散分布着十来家商铺,看起来颇为破败萧条。
不过镇子上却有一个驿站,还有几个驿卒,虽然现在江南道平安无事,驿卒却仍然把站内收拾得井井有条,牧王治军可见一斑。
老盖看了看浑身大汗淋漓的马匹,转头对路一无奈的说道:“你们先去附近吃点东西,我去找人换一匹马。”
路一借着微弱的光线撅着屁股趴在车厢里看地图,辛苦找出双峰镇,目露笑意:
“还有一天半,就可以赶到象山郡啦!”
端木冷月盯着路一眼睛滑稽的姿势,目露笑意轻声问道:“你很怕我治不好吗?”
“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治不好。”
“你知道吗?其实这几天我很开心。”
路一心里微微难受,不过还是挤出一个笑脸:“以后我让你天天开心。”
端木冷月突然眼眶儿一红:“如果以后我真的必须离开你,可,可我好怕我舍不得走。”
路一安慰道:“又说胡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我们都还年轻呢,以后一起纵马江湖!不去管那些恩恩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