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大而空旷。
云间漏下的月色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安静的黑色钢琴上,再经由模糊的反射簇拥着两人一高一低相吻的轮廓。
冷冷的月辉抵达此处却变得柔和起来。
再将唇齿纠缠的声音也滤得温柔无比。
仿佛一幅只封存于黑夜里的缠绵的画,而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楼下,苦命的司机终于赶走了不分场合呕吐的大学生,再看向咖啡店的时候,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看向二楼,单面落地窗只映着头顶的月色和远处的路灯,校园里很安静,只偶尔传来一声猫叫。
他于是又回到车里,开始抽烟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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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要他走到高处,越高越好,越快乐越好。”
她坐在他身边,听他语气淡淡地说起一天后的生日宴会。
“虽然是爷爷的独子,但他成年后,除了结婚以外,温家从未以他的名义举办过任何大型宴会——因为不值得,也请不来地位够高的客人。而我爷爷,宁愿为我妈妈操办盛大的宴会party,也不愿为他出面,当然了……”
温璨嘴角弯起来一点:“他也不在乎,他不慕名利,不求簇拥,甘愿当我和我母亲身后那个低调的丈夫、慈爱的父亲,他甘愿看着家人发光——一直都是如此,所有人也都这么认为。”
暖气安静的运行着。
“我妈妈去世后,他曾在混乱中短暂地管过几个月公司,可惜搞砸了一个新项目,刚好我又正式出院,我爷爷就毫不犹豫地剥夺了他的所有权利,让我当了继承人,从此开始接管一切,而他——依旧很平静。”
温璨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点,语气却一点都体现不出来:“之后长达七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无所事事,只飘荡在各种慈善晚会的现场,有人开始叫他慈善大王,而他总是笑着接纳,直到,我又遭遇了车祸。”
冷空气悄无声息透过角落一丝没关紧的窗缝钻进来,随着风和月色一起冷冷游荡在安静空旷的室内。
温璨低头打开钢琴的琴盖,轻声问:“你能想象吗?”
被月色染得苍白的手指无声拂过冰冷的黑白琴键:“一个对权力地位充满欲望的人,在众人的轻蔑与嘲笑中若无其事死死压抑自己几十年后,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感觉?”
男人的手指陡然下按,琴键顿时震颤着发出重音,惊破了安静的夜。
楼下的人猛地抬起头。
叶空朝外面淡淡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继续听温璨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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