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下,王蒹葭似乎在回忆,嘴角翘了翘,有点微笑。
乔宇没有打搅她,继续向火堆添了点纸钱。
“我爹是教师,教高中化学,工资不是很高,但也够用,我哥读到初中就不读了,老爹供我上了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天,他高兴得像个小孩,逢人就炫耀,那几天,整个小区都知道,他还送我上大学,年岁相差太大,同学都称呼他爷爷,他就呵呵笑……”
王蒹葭沉浸在回忆中,脸上微笑渐渐荡开,脸色红润了一些。
这姑娘,挺好看,笑起来很温柔。
又沉默了一会,夜更深,王蒹葭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去年,听说我们这小区要拆迁,大家都很高兴,我爹说,拆到钱留点给我做嫁妆,然而,上面下达了通知,说我们小区原本没有房产手续,属于违规建筑,只能补偿一些安家费,我爹不服,找出当年购房合同,和大家一起上访。”
“县里不受理,我爹就去省里,半路被人抓了回来,关了一个礼拜,我爹的工作也丢了。”王蒹葭声音越发低沉:“出来以后,我爹就生了一场大病,也到了拆迁的最后期限,他们做了让步,补偿款加了一些,但还是连正常拆迁五分之一都不到,来人谈了几次,也就是刚才赶我走的一帮人,据说是和娱乐城有关,背后老板是路辉。”
“路辉?”
乔宇皱了皱眉,今晚第二次听到,那家伙可不好惹,有钱有势还有功夫。
沈健的那个小本本没细看,不知道和路辉有没有关。
“我爹没答应,几家人联合起来,住在小区不走。”王蒹葭继续说道:“他们就在几户人家外面挖沟,停水停电,我们几家人轮流出去买东西,运水,直到那一天……”
王蒹葭语气变得很悲,声音有点哽咽:“那天凌晨,大家还在睡觉,一辆挖掘机过来,忽然开始拆迁,房屋倒塌,我爹被活活砸死在里面,扒出来已经血肉模糊,没了人形,那一次,还有十三个受伤,有轻有重,有两位是全身瘫痪……”
“这就是杀人。”
乔宇忍不住低声嚷了一句,愤愤不平:“没有个交代吗。”
“有。”王蒹葭忽然笑了一下,有点惨:“拆迁办那边说,是驾驶员喝醉了酒,私自行动,那个人叫黄虎,抓起来了,准备判刑,傻子都知道,那就是个背锅的。”
“赔偿呢?”
“没有,一个光棍,一无所有。”
“玛德。”
乔宇骂了一句,呯,一拳击打在身边的路面上。
“就是这小子,他还没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一群人过来,说话的就是刚才那个高个子:“竟然敢打我,兄弟们,替我报仇,打断他的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