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有忽远忽近的虫鸣,还有……他们彼此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时间的流速在这一刻变得很缓,季月欢也不急,她就静静地等。
在话出口后,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祁曜君或许会暴怒,或许会失望,甚至直接跳下树去转身离开。
可她唯独没想过,她居然听到的是……一声轻笑?
她仰头,重新朝祁曜君看过去,却正好对上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熠熠生辉的眸。
“季月欢,朕什么时候,跟你索求过爱?”
季月欢一愣,思索一番后,缓缓皱起眉。
祁曜君确实从来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只是她思维具有惯性,因为那是谢宇所求,所以她下意识觉得也是祁曜君所求。
“你不要爱?”季月欢有些茫然,“那你要什么?”
“朕不是说过吗?”祁曜君又喝了一口酒,“朕要你活着。”
要不是她此刻没办法站起身,季月欢真想把酒从他手里抢回来。
因为她觉得眼下没有了酒的自己,思维好像又变得混沌。
“你在我身上费了那么多功夫,竟然只是要我活着?为什么?”
季月欢有些不能理解,“你既然不要我的爱,那我活着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祁曜君顿了顿,垂眸看着眼前有些呆滞的女孩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季月欢,你把自己当做什么?”
季月欢皱起眉,这个问题在她听来显然更加莫名其妙。
但看祁曜君的神色不似在开玩笑,秉承着对对方的尊重,她也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摇头:
“不知道,不固定。摇尾乞怜的狗,装疯卖傻的猪,兢兢业业的牛马……我什么都当过,需要的话,我什么都可以。”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祁曜君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听着她的那些形容,只觉得荒谬又愤怒,捏着酒壶的手无声收紧,可所有的情绪在心脏纠集成一团,让他毫无宣泄口。
季月欢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腰间一紧,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经踩在了地面,祁曜君搂着她,将她困在了他与树干之间。
季月欢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另一只手还稳稳拿着那个酒壶,没有将其中剩余的酒洒落半滴。
“不需要,季月欢,我不需要你摇尾乞怜,不需要你装疯卖傻,更不需要你兢兢业业,我只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