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鼓着脸颊盯着他,祁曜君有些手痒,抽回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生气了?”
季月欢拍掉他的手,不说话。
祁曜君点头,语气变为肯定句,“生气了。”
季月欢简直想翻白眼。
这人大半夜不睡觉搁这跟她讲废话呢?
又听他不紧不慢地问:
“生气的话,心情是不是就没有先前压抑了?”
季月欢一顿。
确实,有了祁曜君方才这一番的插科打诨,先前那种被浓稠的绝望包裹的窒息感,似乎已经离她很远了。
愤怒和绝望哪一个更容易被消解?
当然是前者。
也难为这男人能想出这么另类的转移她注意力的方式。
季月欢随手抓过一缕他胸前的长发,拿在指尖把玩,垂着眼眸也不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压抑?”
“能感觉到。”
祁曜君笑了笑,只是那笑声实在寥落,“季月欢,你仿佛有一种能将情绪具象化的能力。”
“嗯?”
季月欢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仰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情绪具象?她怎么觉得他这个描述倒是挺抽象的。
“你装得很完美,眼帘没有无意识地颤动,呼吸也均匀得像是熟睡已久,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周身弥漫而出的绝望气息,我可能真要被你骗过去。”
他斟酌着措辞,仔细描述自己的感受,“像是……像是你将那一份绝望具象成了一种疯长的藤蔓,我分明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藤蔓在你周身缠绕,我若再不想办法把你拉出来,你所有的生机都要被那藤蔓抽走了。”
描述得很好,下次别再描述了。
“原来我是藤妖。”
“少给藤妖丢人了,”祁曜君捏她的脸,“人家藤妖变出藤蔓来都是勒死别人,你是闷死自己。”
季月欢:“……”
哼。
季月欢再次打掉他的手,扁着嘴阴阳怪气道:
“我能勒死谁啊,面前就一个你,我这等小妖怪怎么敢伤真龙天子?”
“你可以。”
祁曜君几乎不假思索,在季月欢怔愣的目光中,又很认真地补充,“就因为我是真龙天子,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会没事,你尽管冲我来,季月欢,别伤自己。”
季月欢竟然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