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并不一定要以跟对方建立联系为目的,否则需要思考的东西就会变多,也会逐渐成为枷锁。
如果埋下种子就一定要看到花开,那整个培育的过程都会变成煎熬——为什么种子还没发芽,是浇水的水太少?还是施的肥不够?今天怎么没有阳光?泥土是不是该松松了?
最后折腾来折腾去,得不偿失,或许种子早就烂在土里了也说不一定。
可谁都忘了,向来街边无人理会的杂草,都是最有生命力的,它们野蛮生长,从不需要任何的浇灌。
哪怕野草不会开花,可谁又能说那抹碧色算不得风景?
所以季月欢决定放平心态,感激就说谢谢,错了就道歉,如果两年后她注定要死,那有些来不及说的话,可以早一点开口,否则就会像她和那个阿姨一样,连离别都那么草率和仓促。
祁曜君闻言却微微一顿,他是何其敏锐的一个人,几乎瞬间就发现了季月欢的改变。
她身上一直以来萦绕的,那种厚重而隐秘的消极,似乎淡去了几分,她如今看起来更平和,连眉眼都舒缓了几分。
难道是因为身体的转变,让她重燃了希望?
祁曜君不确定,但他知道,这样的变化总归不是坏事。
“知道就好。”
他捏着她温软的手掌,微微用力,像是要给她一点儿教训似的,但到底没舍得让她吃痛。
他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鬓发,温声道:
“上回秋猎成果不错,制了好几件裘氅,朕都给你拿过来了,如若出门,一定要记得裹上,不许再像上次那般莽撞了。”
季月欢疑惑,“猎场你不是没去吗?”
说起这个祁曜君还有些遗憾,去之前想得好好的,要亲自给她打几只猎物做裘氅,谁能想到第一天就出了意外。
他没好气道:“朕没去难道旁人还打不着猎了?宣晋这次表现不错,猎了一头熊一只虎和几只狐狸,做裘氅足够了。有件狐裘特别漂亮,你会喜欢的。”
“是吗?”
季月欢将信将疑,能让祁曜君作出这么高评价的情况可不多见。
祁曜君“嗯”了一声,“因为那件是花衣亲自动的手。”
“诶?”季月欢一愣,“你从那么早就想着把花衣给我啦?”
祁曜君沉默。
那倒没有。
只是当时秋猎回来,和她闲逛京城的时候,不是听那卖馄饨的老汉念叨十里红妆么。